“没错。”天鬼不悦人又瞪了一眼这个未来女婿,后者脖子一缩,他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臭丫头,这对庄七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你急什么急!”
崔耿一脸苦大仇深地望着远处厢房“可是九亥师兄已经守了他三天没合眼了!”
“别人夫两口子的事,你瞎参和什么。要不是傅小子来提亲,老爹我还当你喜欢别人家!”天鬼不悦人为老不尊地哼了一声,转头又遭到闺女毒打。
即便相处了一个多月,傅文展仍旧没习惯这父女的相处模式,连忙伸手劝解。
屋外的吵闹没有影响房内的安静。
燕洲的天沉如灰幕,窗外飘着大雪。
九亥当然清楚庄七的状况,他只是很无聊。这人平时嘴不闲着,每日都能找出些事来,不是惹他生气就是要逗他发笑,如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耳边清净了,人却不习惯了。
感觉哪里都少了点什么。
他抚着沉睡人的眉眼,发出一声轻叹。“你好久才能醒”
庄七此时处于一片黑暗,枯竭的□□里徒生出源源不绝的灵力,又流入识海化作剑气。冥冥之中,他仿佛又看见剑圣的身影在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上的温热将他从黑暗里拉了回来。
刺目的阳光将人晃地眼晕,庄七垂下眼帘,在眩晕中看见几近完美的睡颜。此时身上已换成干净的衣衫,伤口也都被包扎完整,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
像是感应到注视,浅眠的人立即睁了眼,还未等他开口,人就被抱上了床。
“趴着睡,怪见外的。”许是许久未开口,话音极为沙哑。
九亥低声说“也没睡一会。”
庄七听他声音也带着低哑,不由一愣,“我睡了多久?”
九亥是有些困了,眼皮又快拉了下来,说“加上路程,一共五天。”
心下有太多疑问,但现下有件事他更关心,庄七将人抱紧了些,“五天你一直在守着?”
“没有。”九亥立即答。
“那就是有。”庄七说的斩钉截铁,用厚被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睡觉。”
九亥挣扎地抬起眼帘“不悦人还等着你,还有”
“睡觉。”庄七又重复了一句,语气少有的霸道。“你睡着了,我出去找他。”
或许是被这语气镇住,又或许是下一句话给了交代,九亥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竟真的听了话闭上了眼。睡意顷刻袭来,意识模糊之际,他还想到,等醒来定要叫这人知道日后家里谁做主。
均匀的呼吸传来,庄七无声地吻了吻发间,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直到关上门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此时院内无人,庄七四处观察起来。
这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宅院,还能依稀听见外头的喧嚣。庄七不由叹道,天鬼不悦人胆子多大,将自家宅邸建在闹市,也难怪别人寻不到他的踪迹。就是不知现在身处哪座城。
院门处出现熟悉的两道身影。
崔耿刚要喊他,就见庄七手指竖在唇中,立即禁了声。
庄七摇了摇头,看了眼厢房,默不作声地往他们那走。
崔耿领着庄七,在回廊里穿梭,小声说“你晕了五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庄七问“我们现在在哪?”
“燕洲,朝歌城,我家。”崔耿声音隐隐有些兴奋。“你们大婚真是隆重,光幻阵都要花费多少灵石呀!九亥师兄穿红衣比厉师兄好看多了,只可惜我们不方便露面,只能躲在人群里。”
“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庄七没有功夫唠嗑,将目光转向傅文展,“血枪宗现在情况怎样?”
“你走后,没多久炼天峰就不打了,血枪宗完发无损,枪仙还留在剑宗,骁千城在回来路上。”
“庄七,九州要变天了。”
傅文展语气沉重,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讲与他听,包括渺尘真人的回复。
庄七嘴角溢出冷笑,这场大婚如渺尘所愿,勾出了海沙阁,而这番模棱两可的说辞,更是保全了剑宗声誉,又成功将他们做成了饵。
渺尘不能直接将他们逐出剑宗,道门还是靠修为说话,若一下失去讨世剑和霜绝剑,剑宗地位恐会一落千丈,而后半句意思是,只要人在剑宗之外,生擒围捕皆可。此话一出,幕后之人定会出手。
思虑的功夫,人就已到堂前。
“爹!”崔耿迈着腿跑进去。
天鬼不悦人见人来了,轻咳两声,教训道“多大人了,没规没矩,哎哟——!”
话刚说完,崔耿踩了自个老爹一脚,瞪着她“我是没规没矩,那你把娘寻回来教我。”
不悦人一下被踩了尾巴,一阵尴尬。
庄七扯了扯嘴角,原以为面具下是一张五十岁老头的脸,却未料长相年轻,面容也十分俊逸,不必猜就知是用了驻颜术。
天鬼不悦人眼见威严尽失,连忙咳了一声,沉声道“你和傅文展先下去,我和这小子有话要说。”
提到娘,崔耿就来气,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扯着傅文展离开。
不悦人重重叹了口气,对这个闺女愧欠太多,他当真一点法都没有。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别人的家事也不便多问,只是忆起崔耿曾说,父母不和许久,年幼时母亲就扔下她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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