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七心头一热,感觉骨头都在烧,下巴立即蹭蹭头顶,“我想听你再说那三个字。”
九亥从怔愣中睁开眼,瞬息反应过来后,脸颊浮了红,默不作声的缩进了臂弯,水都要浸到唇角。
庄七没放过他,身体下滑,也沉了下去,咬着耳垂说。
“九亥,我爱你。”
“我爱死你了!”
九亥微微一慌,薄唇随着侧头的动作,从脸颊滑到嘴唇,只是停顿半息,就默契的吻在一起。
水下环着的手一下沉到腰迹,荡出了水声,水珠迸到睫毛上,却是浑然不觉。
热水烫红了体温,雾气氤氲模糊了眼。
九亥被堵在桶壁上,快要喘不过气,搂着的力气似要将人揉碎,溢出喉咙的声音又被堵了回去。庄七主导他,清醒后的吻,恢复一贯的缠绵深沉。只是随着九亥迎合,愈发急促,逐渐失去控制。
就快要窒息时,腰间的手蓦然一松,庄七离开了他,靠在侧边喘着气,不自然的别过脸。
九亥胸膛起伏,潮欲未退的双眸凝着他,欲言又止。“你怎么”
庄七抿紧了唇,体内生出的一股子疯劲到处乱窜,就在刚才,竟生出要将人撕掉的冲动,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让他又恐惧又兴奋,但凡再回想,又能生出一丝丝雀跃。这一关没有逃过,邪念潜藏蛰伏,伺机而动。
察觉到不对,九亥眼神变得严肃,一眨不眨盯着庄七,用目光逼着他抬头。
庄七感受到了注视,更不敢抬头。
耳边传来呼吸声又重又沉,像蛰伏的野兽,九亥顿生出不妙,伸手就要碰他,下一刻手腕就被抓住。
“别看。”
九亥定住不动,狭小的空间里,二人距离不过咫尺,庄七的眼神隐在发后,即便不动手,都能看见闪着赤光的瞳孔,隐隐带着嗜血的味道。
热水逐渐转温,庄七烦躁不堪,压着一股子疯劲,急促地说,“我特别乱,想杀人,很烦”
话说道一半猛然顿住,羞愧迫使脖子涨的通红。
九亥眸光闪了闪,顺着手腕上的力,凑近了些,低低地说“我不介意。”
“我介意。”庄七骤然抬起头,赤红的瞳直勾勾地看过来,“我觉得自己肮脏透了。”
九亥目光包裹着他,“那不是你的意愿,你不该为此愧疚。当初你便是这样说的,如今我将这句话还你。庄七,你不该愧疚。”
庄七露出痛苦“我怕有一天会再伤害你。”
九亥眼神坚定“不会,我是守渊人,魔气与我毫无作用。”
对视之下,终是庄七败下阵来。
庄七松开了手腕,深吸了口气,最后哑声道“我先出去。”
九亥侧回身子,“嗯”的一声,就背朝着庄七,给人留足了体面。
庄七心头一热,抿了抿干燥的唇瓣,伴着哗哗的水声,迈出了浴桶,随手起黑袍披上,就绕过屏风,走向厢房另一侧。
他倚在窗旁,目光又不由扫向内室,屏风将人和浴桶都挡着严严实实,屋内烛火明亮,连影子都照不出什么,只能依稀听见偶尔有水声传出。
傍晚的霞光,将血色的红云映得鲜艳,窗上都镀上一层绯色。
庄七推开了半边窗户,红色的霞光一下照进烛火通明的房间,钻进来的寒风扑面而来,驱走脸上潮热,但只是一瞬,窗户又蓦地合上。
只听一道水声响起,紧接着轻微的簌簌声,屏风后露出半侧衣袖。
九亥仅穿了件单衣,赤脚踩着地毯走了过来。
庄七回了神,瞧着他半湿的长发,“头发都没烘干。”
九亥走至面前,若无其事地说“你来。”
庄七一愣,但立即便明白。以前沐浴完,他总是固执地要亲手烘干九亥的头发,又执拗的拿着梳子一点点捋顺。这个看似平常的举动背后,是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人。
“是我忘了。”庄七自然地伸手,将人拉至怀中,一手抚上了长发。
然而掌间溢出的不是灵力,而是浮着黑雾的魔气。
只是瞬间,庄七就收回了手。
九亥扯了扯他衣袖,道,“我是守渊人,不用怕。”
庄七从恍惚中回了神,抱紧了人,声音发闷,是挫败的无奈感,“现在很不好。”
九亥拍了拍他背,“我知道。”
剑圣也差点疯过,但他是守渊人,而魔气来自讨世剑,与剑圣而言,只要放下仇恨,道心坚定自然能压下。
但庄七不同,他不是守渊人,即便神志清醒,也随时可能再疯掉。一点点的冲动,放在他身上都会无限放大。
曾经的庄七放肆又冲动,但现在他必须学会克制。
因为相拥,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后背,没一会就将袍子打湿,映出了单薄的背脊。
庄七闭了闭目,没再说话,手掌再度抚上长发。
恰在此时,长钟敲章,一道烟花炸响墨空,夜晚正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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