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阁主方川宁离开后,海沙阁营帐都是两名长老在主持事物。
两位长老闻言一阵犹豫,其中一人拱手道“自上次剑宗一行,我等已受重创,修为大不如前,但九州安危在前,我等自会尽绵薄之力。”
剑宗之行,自是指九月霜与七月火大婚之日,此事再提,帐内一群人脸色神色各异。
白沙洞主感怀道“说起来,也不知那两位小友身处何处。”
左侧海沙阁长老连忙道“洞主刚来,有所不知,狂刀宗主于四日前,在古悲城见过庄七等人。”说完长老便朝长桌末端道,“边宗主,还请你说一说。”
狂刀宗如今在九州只是二流之末,坐在长桌的尾端。
听声音传来,高大的汉子忽然一怔,随即面色复杂地看了眼海沙阁,又望向白沙洞主,“不错,是在古悲城见过一面,但当时他们便已离开。”
白沙洞主眼里露出一丝关切,和善地问“边宗主,庄七如何了?可是伤重?”
边程犹豫两息,沉声道“伤重应是没有。不过他毁容了。说是被无妄渊的魔气灼伤了。”
白沙洞主稍稍错愕“毁容了?”
边程点头“不错,听说半张脸都面目全非,所以戴着面具。”
此话出了,众人情不自禁的议论起来。
“九月霜我是见过,那庄七倒从未见过。”
“他们大婚你没去?想当时二人是何等风采,一朝毁容,可惜了啊。”
“那九月霜容貌堪若天人,如今成日面对貌丑之人,不知作何感想”
白象观主借机打压道“枉那人还是渺尘高徒,身为守渊人,却弃苍生不故,厮混在古悲城。若非他和庄七一而三造出误会,我等宗门兵力也不会损耗自此。”
嘭的一声,红光骤然乍现。
一柄□□赫然插进桌正中,所有人瞬间面如土色。
枪是霸王枪,重过百斤,杀戮重,一枪荡尽邪魔宵小之辈。此枪再现,肆意杀气将人直接带回燕洲战场。
骁河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气势如山一般压着旁人再不敢说只言片语。
他们忘了,庄七即便离了九岳剑宗,也是枪仙骁河的侄子。
长桌已裂成了蛛网,却被一股力量维持着没有坍塌。
白沙洞主沉叹一声“守渊人蒙受百年冤屈,即便他不出手,我等也不该出言相辱。事已至此,诸位还是回到正题罢了。”
“是。”
一语未了,□□陡然消失不见,白象观主虚惊一场,又不岔地望向最前,就见骁河的眼神沉沉看过来,犹如猛兽,一眼就能吞噬自己。白象观主连忙转过头,不再说话。
彼时帐内又谈起了正事。
九亥和兔音扮作血枪宗弟子守在主账外。
营帐内的谈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了耳边,九亥神色不动,默不作声地打量这片营地。三十座帐篷,唯独深处那座蓝白帐篷最大,其地最空旷,应是海沙阁主的营帐。
他将灵识探过去,刚到蓝色营帐面前,就被一股外力弹了出去。
又是结界
兔阴正打着哈欠,识海忽然传入一道声音。“你的蛊术,能不能确保事后忘记。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
兔音茫然地盯着泥土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九亥他看了眼帐门前两名看守的弟子,调了调嗓音。忽然朝兔□□“宗主吩咐。令我们先回去。”
兔阴立即反应过来了,盯着一张蜡黄的脸道“是。”
话一说完,九亥就冲看守弟子颔首,随后就朝外走。
两名看守弟子具是一愣,一时没适应血枪宗弟子这般客气。
一高一矮的身影很快隐在帐篷里。
趁着无人注意的功夫,九亥一手扶住兔音的肩膀,瞬间消失在帐篷的一处角落。
“这是哪。”兔音晃了晃神,蜡黄的脸四处乱看,此时两人隐一方帐篷背后,前方斜是一处旷地,后面则是独立的蓝白大帐,依稀可见有一批巡逻弟子,但门口却无人镇守。
“方川宁的帐篷。”九亥抿了抿唇,“这有结界,进不去。你去试探,看有没有异常。”
兔音不可思议地问“我?一个人?”
九亥瞥了一眼。
兔音不满“你为什么不一起。”
九亥道“我不擅攀谈”
兔音一窒,又寻不出反驳的话。这位守渊人,嘴里就没迸出过几句话,相比下来,他宁愿跟着庄七。
九亥看了眼远方营帐,眸光闪烁,随后补了句“问他们营帐前为何无人把守。”
不等他回话,九亥便扬手一推,将人推了出去。
“血枪宗弟子?你在这做什么!”帐前巡逻的弟子,见到来人皱了皱眉,神色极其不友好。
兔音顶着一张蜡黄脸,神色理直气壮,“我找我们家宗主。”
巡逻弟子眉皱的更深“枪仙前辈应在议事厅。”
“这里不是?”兔音望了望几十顶帐篷,“我看此处帐篷最大,原以为是议事的地方呢。劳烦师兄领我前去,我怕又走错了地方,耽搁了宗主的事!”
巡逻弟子又是一怔,枪仙的吩咐,确实不好耽搁,想了想便对身边弟子道,“你看好此处,我将他送去就回。”
“是。”
兔音扬了扬笑容,连连称谢。然而这个笑容配在蜡黄的一张脸上,却显得格外朴实。
巡逻弟子不由想到,血枪宗何时这般好说话。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