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绘慈一旦陷入情绪里,轻易出不来,脑子似乎也没之前灵光,倦怠的摆了下手“你自己决定的,往后有什么,你自己受着。”
冯嘉幼知道成了,笑道“他定不会教娘失望的。”
“你瞧你这不知羞耻的模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骂女儿,江绘慈又来了精神,“不是说回房去,为何偷听?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冯嘉幼赶紧走“女儿这就回房。”
……
谢揽出了冯府的大门,没急着走。
再三犹豫,他拐进巷子里,去往上次与冯嘉幼见面的地方。
他有预感冯嘉幼会在那里等着。
昨晚他还信誓旦旦的不娶,一夜过去变了卦,总得给她个说法。
果然,冯嘉幼依然站在那面墙后,只露出个脑袋。
见他真来了,她捂着嘴笑“谢司直,看来咱们挺有默契。”
谢揽正要说话,她招招手,“你进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就从墙头消失,不给谢揽反应的机会。
已经到了这份上,谢揽不再顾忌什么,翻墙而过,稳稳落在冯嘉幼刚才站立的圆台上。
冯嘉幼双手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在池塘侧边的鹅卵石道上,取笑他“我家这墙头,我看你跳的熟门熟路,是不是都快跳出感情了?”
“……”谢揽追上她,“你要带我去哪儿?”
“诚意啊。”冯嘉幼轻挑眉梢,“你既选中我,拿出了诚意,我自然也要给你瞧瞧我的诚意。”
谢揽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冯小姐,关于我来提亲……”
冯嘉幼“我懂。”
她心中还挺得意,自己挑中谢揽,是有预知梦加持,知道他未来会官居一品。
而谢揽改主意挑中她,多半是反应过来,选个高官之女,容易受气不说,或许远不如她的本事带来的利益多。
“前面那栋楼曾经是我父亲的书房,现如今是我的书房。”冯嘉幼朝着西北方指过去,“我平日不怎么出门,除了在房中休息,便是来书房看书,一年有大半夜晚,是睡在这里的。”
谢揽望过去,那栋气派高楼乃是冯府最高处,似座庙宇宫殿,四面环湖,独在水中央。
谢揽随她上了摆渡小船,看她摇浆时的熟稔,知她确实常来此处。
等上了岸,抬头先见门楣上的匾额,字被划的坑坑洼洼,勉强知道是“千秋阁”。
楹联更是被凿的一个字都看不出。
“我父亲做的。”冯嘉幼见他盯着楹联。
“原本写的什么?”谢揽好奇于他二叔的往事。
冯嘉幼的语气却倏忽有些冷“不知道,这匾额和楹联原本是他写的,他又毁了。”
当时还在楼里放了把火,神叨叨的。
冯嘉幼对他没有好印象,也不想提,推门入内“进来吧。”
谢揽盯着看了会儿,才进入殿内。
刚扫一眼,他瞳孔一缩,这书山书海的浩瀚程度,让他有种走入了架格库的错觉。
楼内是中空的,只有十几根承重柱,书卷在一层摞一层的柜子上摆放着,向上望,几乎遮天蔽日。
冯嘉幼带他走到其中一面书柜前,指着其中一格“不只大魏,往上几个朝代的法典,我基本都心里有数。”,又指另外一格,“那些是我编写的新法典草稿,还差得远,但等我完善完毕,你的官位应该也差不多了,今后拿出去定是功绩。”
再指着左侧一整排“这些是大理寺收上来的,各省各县的疑案和悬案的副本,私下里有我一份功劳,所以留了个纪念。”
所以崔少卿会护着她,是她凭实力,“你往后在大理寺的晋升肯定是没问题的,信我。”
想说赤鎏金的线索也可以告诉她,可以一起想办法,又忍住了。
纤纤细指再移“至于这些……”
“这些……”
“这些……”
谢揽一整个呆若木鸡。
或许是被太多书册晃花了眼,他望着冯嘉幼那张娇俏的脸,越看越像他爹。
他爹从前也是这样领着他,去兵器库指着一堆堆兵器说,看,这些都是你老爹引以为傲的战利品,全部都是你的了,学会它们,你将天下无敌。
然后开始惨无人道的训练他,鞭笞他,毒打他……
冯嘉幼差不多讲完,站在浩瀚的卷宗前朝他笑“谢司直,承蒙不弃选中我,我定不负你期望。”
谢揽僵硬着身体,负在背后的手指不停发颤,这会儿只想去找他二叔,喊一声“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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