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就听到自家爷在那里念叨:“……不就是个笔洗吗?还小狗的,大不了爷陪他一个大狗的就是了。”消停了一会,就又道:“七岁那年,抢了他一荷包的饴糖算不算?”
三福晋一脑袋的黑线,凉凉的道:“明儿爷拉一车赔给人家吧1
三爷郑重的点点头,“我看行……”
行个毛线!三福晋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三爷扔过去,“有毛病啊,受刺激了1
你这不是摆明了说人家小心眼吗?
三爷被砸了一下,这才颓然的坐下,“爷我这心里怕埃上面坐的是亲阿玛的时候,都说翻脸就翻脸。这换成了兄弟,还不是一个额娘生的兄弟,还不定怎么着呢?什么皇子阿哥,前半辈子是,后半辈子直至儿孙,可又都得学着怎么去当奴才喽1
三福晋叫他说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难怪这些爷们整天汲汲营营,八爷到现在都不死心。这上去不上去,差别真的太大了。远的不说了,就说老裕亲王,那不也是先帝的皇子阿哥,结果呢,他给皇上当了半辈子奴才,人死了,他的儿子保泰,说起来也是如今的裕亲王,但见了这些皇子阿哥,还不是把他自己当奴才了。谁还记得,他也尊贵,论起身份,他的玛法也是皇帝埃就跟自家的孩子是皇上的皇孙一样,一旦没了皇上,立马成了皇上的侄子。这关系,可就远了。只怕往后见了弘晖和弘昀他们,就跟保泰见了自家爷是一样的,得尊着,敬着,巴结着。
“睡吧。好歹平平安安的。”三福晋这么安慰三爷。
三爷苦笑,不这么着还能怎么着埃认命呗!
五爷比起三爷,就自在多了。他又没犯什么忌讳,也从不瞎闹腾,对上面的哥哥都足够的尊重。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嘛!他都觉得自己绝对当的起模范弟弟的称号了。只是提醒自家福晋,“没事多去四嫂那里转转。这位以后就是主子娘娘。跟四哥少年夫妻,同甘共苦过,去年千里奔袭为四哥去了塞外,今儿又敢为了四哥拔刀杀人,就这情分,那将来就差不了。何况还有三个亲生子,另两个庶子养的跟亲的也不差什么了。那就是将来有多少年轻新鲜的人,四嫂也倒不了。”说着,就又看了福晋一眼,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就有点急。这要不是从畅春园出来是半晚上,都回不了京城,在园子里住着,不得不见福晋,他真是懒得跟她废话,“我说你倒是吱一声埃”
五福晋哼了一声,“吱一声的是耗子,我吱不了。”
“我说你大半夜的跟爷犟嘴是吧?”五爷瞪眼,“你还别蹬鼻子上脸……”
五福晋冷笑一声,“指使起我来,就想起我是福晋了。不妨告诉我的爷嗳,我还不伺候了。有本事,就叫你那些心肝宝贝去跟四嫂去联络感情去。别说,我还得提醒爷一声,那隆科多的小妾前脚上门,后脚隆科多就出事了,如今怎样?脑袋不保了吧。您要有胆子,有骨气,您别指着我啊,反正我也不招爷待见。”
五爷指着五福晋,顿时就噎着了。他还真不敢!
五福晋白了他一眼,起身就将屋里唯一一盏灯给吹灭了。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至于五爷他,爱睡不睡!
七爷在面对自家福晋的时候,还相对有耐心。不过跟五爷的走福晋路子不同,他另有打算。于是就看着在灯下翻书的福晋,凑过去,先挑起话题,“上次进宫,见到娘娘还好吧?”
七福晋头都不抬,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七爷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听着,好像情绪是不大好埃
他更柔和了些,“那娘娘还说什么了?”
“说叫你别老去后院,跟四爷学学修身养性。这话你听吗?”七福晋的语气淡淡的,七爷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他感觉,前半句,叫他别去后院晃悠是额娘说的,但后半句,叫自己跟四哥学学,估计是福晋自己加进去的。她这是知道自己惧怕的是什么。扯着虎皮作大旗呢。
于是心里有些憋气,但也不能反驳福晋的话,不跟四哥学这话打死都不能说的。于是他呵呵了两声,“四哥的本事,爷就是再怎么学也学不会。”
七福晋将书翻的哗哗直响,“我也知道爷想叫我干什么。不就是叫我顺便给德妃娘娘请安吗?反正额娘跟德妃娘娘这些年也一直亲近。走动起来也不算突兀。是不是?”这话其实不用他交代,自己也会做的。毕竟自己还有闺女呢,为了不叫闺女抚蒙,她也得好好巴结着德妃娘娘跟四嫂的。
七爷眼睛一亮,自家福晋在闺阁中就是才女,如今瞧着,也不是假清高,为人处世还是很通透的嘛。
七福晋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对着七爷抬抬下巴,示意七爷看炕桌。
炕桌上有什么?
一盘子松子罢了。
他一头雾水的问道:“松子怎么了?”
“爷今晚把那个给我剥出来,这事我就好好的给爷办了。”九福晋说完,就又低头,翻她的书。
七爷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从生下来,只有别人伺候自己的,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伺候别人了。
刚想掀翻那碟子松子,突然手就顿住了。他这才想起,今儿在大殿里,四哥给四嫂剥松子吃来着。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四哥,你这还没上台,就开始坑弟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