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还是迎接王师,等官家大胜而归之后高呼官家英明神武,要么就跟其他的各路叛军一样,自己被凌迟,九族被发配去做苦力,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么?”
“也未必就没有第三条路。”
主位上之人神色阴翳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只是这第三条路一旦走了,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客位上一人道:“有什么路,你陈老爷直接说便是了,如此这般藏着掖着的,未免太不爽利1
坐在主位上的陈老爷伸手向着西北一指,笑道:“官家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概因其连战连捷,自汴京到太原,又到析津府和真定都从无败绩之因。若是……”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客位上一人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叫道:“你这不是牵连九族,你这根本是诛尽九族的大罪1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陈老爷说的这个法子,无论成与不成,只要稍微走露那么一点儿风声,按着当今官家的性子来看,说诛尽九族都算是轻的,说不定还会还李棁、蔡京、李邦彦那几个倒霉蛋一样被刻在家乡的石碑上面遗臭万年。
“徐老爷稍安勿躁。”
陈老爷伸伸手示意站起来的那个士绅坐下,却又接着呵的笑了一声道:“如今人为刀俎,若几位都甘心如此,那陈某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起把万贯家财拱手奉上,任凭官家鱼肉罢。”
被陈老爷这么一说,在座的几人顿时又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啊?就凭他是官家,所以就能不废吹灰之力拿走自己家几代人才攒下的家来?
徐老爷阴沉着脸道:“就再没其他办法了么?”
陈老爷嗯了一声道:“有。把自家的田产先变卖了,拿钱去买官府发售的那个什么债券。可是啊,大唐军神李靖也曾兵败峡州,大秦杀神白起也曾受困大梁,谁又能保证官家永远只打胜仗?
倒也不是没有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可是当今官家如此刚愎自用又残忍嗜杀,焉能与霍骠姚之类比肩?
或者退一步讲,哪怕就是官家能够接着大胜又如何?我等能想到买这债券,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只有你我购买了,那这一张债券能翻上几倍,可要是所有人都买了呢?这债券又能分到多少的利?不赔就算是好的1
扫了众人一眼,陈老爷又接着道:“所以啊,这条路有跟没有,其实都是一回事儿,总之就是大家的地没了,钱也没了,只怕到时候想做鱼肉都不可得喽1
徐老爷却呼的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道:“既然昏君无道,那我等就该替天行道,反了这昏君!只是,你陈老爷的想法,恕徐某不敢苟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告……”
告辞两个字还没有说话,手还保持着要拱手的姿势,只是徐老爷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敢杀我?”
徐老爷勉强扭过头,望着旁边那人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