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跟顾家先祖不熟,尽管骂。
“吃人不吐骨头?呵呵,那群商人终究还是太天真,我这次让他们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顾青嘿嘿冷笑,那张不喜庆的脸因穷困而变得扭曲:“真以为拍卖就是你喊个价儿,我再喊个价儿?里面的名堂多着呢,随便用一两个套路就是倾家荡产的下抄…”
韩介看着顾青桀桀怪笑,实在忍不住提醒道:“侯爷请自重,您现在的样子像坏人……”
顾青指了指他,道:“今夜要拍卖,我就不折腾你了,校场十圈先给你记下,此事毕后自己跑去……”
韩介麻木地叹气,抱拳:“是。”
“从亲卫里找个有眼力且心思活泛伶俐的人……对了,王贵的伤势好了吗?”
“已大好,能自己走路,外表看不出端倪了。”
顾青点点头道:“那就王贵吧,乔装商人打扮进拍卖会场,给我当托儿……”
“侯爷,何谓‘托儿’?”
“托儿就是,当某间商铺出价太低,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时,王贵假装商人出价,把价格给我炒上去,当有的商人家底丰厚,出手豪爽,王贵便与他竞争,一次次地抬高价,逼得那些志在必得的商人们不得不跟着喊高价,同时若有的商铺地理位置太偏僻,没人愿意出价时,王贵喊出底价让拍卖会不至于冷抄…”
韩介细细咂摸顾青的话,然后震惊了。
照侯爷这般玩法,今夜的拍卖恐怕真会有很多商人会不知不觉间倾家荡产。
“侯爷,咱们不至于真让那些商人倾家荡产吧?”韩介不忍地道。
“当然不会真让他们倾家荡产,我若打着这个主意的话,就不会只安排王贵一个托儿了,相信我,如果现场安排三个托儿的话,玩法更高端,破产的人更多,我今日只安排了王贵,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顾青悠悠一叹,道:“他们都是下蛋的母鸡啊,我怎会做那杀鸡取卵的蠢事?适当放他们一点血就足够了,我还等着他们给我下蛋呢。”
…………
入夜,龟兹城福至客栈。
客栈内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女掌柜皇甫思思招呼伙计端水递酒,像一只采蜜的勤劳小蜜蜂,在各国商人拥挤的人潮中飞来飞去,累得香汗淋漓,苦不堪言。
一想到顾青招呼都没打就将拍卖的地点定在她的福至客栈,皇甫思思既生气又好笑。
那位年轻的侯爷难不成以为如此便算关照了自己的生意,从此可以心安理得白吃白喝了?
戌时一刻,随着铜锣敲响,拍卖会正式开始。
圆滚滚的李司马像一颗巨大的肉球滚上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环保绿色笑容,开始了今夜的拍卖。
第一个商铺刚喊出底价,商人们之间的竞争瞬间进入白热化。
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太诚实。
争抢商铺时这群商人像草原上抢食的孤狼,互相撕咬起来比谁都残酷,无数白天刚组成的联盟顷刻间反目成仇,各种背叛,各种背后捅刀子,各种出人意料的惊天反转。
商人之间竞争起来连基本的假和气和底线都抛掉不要了,彼此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了一间商铺的归属,商人们不仅喊价一次比一次高,更是直接撸起袖子准备来个互殴。
刚卖出五间商铺,拍卖现场已是一片混乱,而且渐渐变得不可控。
直到笑容憨厚的李司马猛然变脸,下令城卫军入场维持秩序,商人们这才停止了互相斗殴,但对于商铺的争夺和出价,他们仍然不甘示弱地不断抬高价格。
皇甫思思一直在旁边看着商人们的争抢,心中不由愈发对顾青佩服得五体投地。
皇甫思思也是商人,她很清楚新建集市的商铺大致值多少钱,而顾青搞出来的这个所谓的“拍卖”,却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商铺的单价提升了两倍以上,饶是如此,眼前闹哄哄的场面明显仍是一副供不应求的样子。
这家伙捞钱的本事可真是绝了……
看着商人们踊跃出价的样子,可以预料到节度使府今夜将会大赚一笔。
皇甫思思原本笑容满面的俏脸,忽然渐渐变得失落起来。
所以,他以后就不缺钱了是吗?那么他还会当自己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