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玉目光闪动,道:“殿下请说。”
“本宫听说,父皇前日决定要向安西调派一位朝臣,名叫裴周南,是监察御史,目的是监视和制约顾青的权力……”
张怀玉眼中瞳孔迅速收缩,表情仍平淡地道:“调派朝臣,制衡军镇权力,很正常的事,殿下何故如此紧张?”
万春摇头道:“这个裴周南来者不善,听闻他平日为官多行酷吏之事,而父皇如今对军镇节度使颇为忌惮,裴周南若至安西,恐怕顾青做事会被大大束缚,张家阿姐不妨尽快将此事写信告之顾青,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张怀玉微笑道:“多谢殿下仗义相助,民女代顾青谢过殿下,稍停回家后民女便写信,殿下宽心。”
万春嗯了一声,又恢复了高傲的样子,傲娇地仰起鼻孔道:“还有一事,前日本宫在兴庆宫捡到一副明光铠甲,黑色的,本宫素来不用此物,便请送信的人一同送去安西吧,省得浪费了上好的精铁。”
张怀玉恍然状:“果真是天子居所,连上好精铁打造的全新铠甲都随处可捡,民女长见识了。”
万春俏脸瞬间通红,仍嘴硬道:“不错,大唐盛世,天下富足,宫闱里随处捡一副铠甲只是稀松平常之事,不奇怪的。”
张怀玉轻笑一声,躬身道:“民女懂了,多谢殿下。”
万春红着脸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懂什么了?”
张怀玉眨眼:“民女懂殿下有一颗节省不愿浪费的心呀。”
万春仍红着脸,沉默良久,从洁白的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正是,本宫向来度日节省,从来不浪费。”
该说的已经说完,三女除了顾青这个人,生活里基本没有任何交集,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公然谈论顾青也不妥,于是张家姐妹起身向万春告辞。
一直默不出声的张怀锦跟在张怀玉身后离开,眼睛余光一瞥,见万春公主正看着渭水河发呆,张怀锦顿时来了精神,恶作剧地朝万春又是扮鬼脸又是吐舌头,嘴唇不停张合,无声地循环说着三个字,“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木然盯着河水发呆的万春忽然觉得耳根痒痒,不经意地扭头,赫然发现张怀锦站在不远处正扮着鬼脸,脸蛋鼓起老高,像一只草泥马不停朝她吐口水。
见万春突然扭头,二女目光对视,张怀锦吓得花容失色,“哎呀”一声扭头就跑,眨眼便跑得没影了。
万春呆怔片刻,接着又惊又怒,脸色铁青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刁女!刁女!若非看在……的面子上,本宫定要将你,将你……”
气得思路都不清晰了,狠话说了半天都不知该将她如何。
满腹怒火不知从何发泄,万春当即站起身,也学着刚才张怀锦的样子,鼓起腮帮子气沉丹田,运足了力气打算朝张家姐妹的背影也吐一口口水。
旁边的宫女们吓得大惊失色,一名中年宫女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唇,颤声道:“殿下请自重,大庭广众之下万不可失仪1
…………
连着三天,顾青都没再去福至客栈。
男人矫情起来不比女人逊色,独自在大营悼念了三天失去的初吻后,第四天才矫情地来到福至客栈。
没办法,美食似乎比初吻更重要,大营里的伙食简直不是人吃的,顾青坚持了三天便受不了了。
反正是她强吻自己,按理说该心虚的人是她,顾青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受害者应该理直气壮,施暴者才应该接受道德的谴责。
见顾青一步一挪缓缓走来,皇甫思思两眼一亮,笑道:“侯爷可是好几日没来了,难道厌倦了妾身做的饭菜?”
顾青不解地看着她。
这女人难道也断片了?为何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好意思得羞涩表情?
“少废话,今日饿了,我要吃十个菜。”顾青努力露出威严的样子。
皇甫思思噗嗤一笑,道:“白吃白喝不给钱,底气居然十足,妾身又长见识了。”
见她忙着擦桌子,顺手拉来一个干净点的蒲团,顾青迟疑片刻,轻声道:“那天晚上你……”
皇甫思思一脸疑惑道:“那天晚上?怎么了?”
顾青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瓜婆娘难道真的失忆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她根本不记得那件事,自己失去的初吻算不算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