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上梢头，百花争妍。</p>

冬寒尽去，姬宁院里那颗海棠树也跟着褪去苍枯陈皮，发了新枝。</p>

艳润花蕾缀满枝条，盛开后花瓣的色泽反而变浅，晓云霞色似的粉丽。</p>

然而秦亦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日日天不亮就拿着他那把长剑在树下舞。</p>

他剑风厚劲，虽然剑刃没挨着姬宁的树，凌厉剑气却也刮落了一地刚绽放枝头的海棠花。</p>

自从姬宁释了他佩剑的刑期，将剑从库房取出来交还给他，若叶停牧未派遣差事给他，他每日早晨夜里要练上三四个时辰。</p>

吵得姬宁睡也睡不好，每天被迫早早爬起来看他在树下使剑。</p>

他伤势基本已愈，姬宁平日不再念叨他，但有的时候却也不惯着他。</p>

譬如前一夜他弄得狠了，早上还困着时，又听见院子里传来舞剑声。</p>

一个枕头砸窗户上，外面的人听见后，立马就消停了。</p>

几次三番，姬宁渐渐明白过来，秦亦大抵是很喜欢被人管着的滋味，甚至有点乐在其中。</p>

当然，前日是姬宁不动真气的情况下。</p>

姬宁见落在院里的嫩生生的海棠觉得可惜，于是叫人将被秦亦摧折的海棠拾起来，捣碎成汁，再加之白矾等物，做成胭脂，再用白布浸透，索性拿来染指甲。</p>

秦亦练完剑，看姬宁坐在石桌前，身前摆满了做指甲用的东西，也一身热汗地往她跟前凑。</p>

他闻起来一股汗味，脖子上都一股热汗浸润的水色，姬宁不喜他靠过来，伸手推他，他还不高兴。</p>

非得紧紧挨着她坐下才肯消停。</p>

侍女见此，知趣地离开，秦亦拿起一把半长不短的丝线，问姬宁，“这用来做什么？”</p>

姬宁把包好的一只手给他看，“诺，将泡了花汁的绸布包在指甲上，用这丝线把布缠紧，免得掉了。”</p>

秦亦执起她手仔细瞧了瞧，他小动作多得讨嫌，看了两眼就要用手去碰姬宁包好的指甲。</p>

姬宁立马把手抽了回来，“别碰，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取呢。”</p>

秦亦没说话，他放下剑，用桌上的小半盆清水洗了洗手，随手在衣服上擦干，拿起了姬宁的另一只手。</p>

他把姬宁手放在他腿上，有模有样地取了一小块泡在花汁里的绸布，将她的小拇指包了起来。</p>

包完再抽根丝线把她的手指缠了起来。</p>

姬宁张开五指细瞧，点评道，“还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