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主。”夏暮躬身行礼。
“你便是汝鄢夏暮,倒是有几分你父母的风姿。你父王近来可好?”玉天沢声音虽浑厚庄严,却如同普通长辈一样,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不减,微笑的看着夏暮。无形中,让夏暮不由自主的卸下了心中的紧张情绪。
“回禀境主,我父王一切安好,感谢境主的关心。”夏暮轻声回道。
玉天沢微微点头,示意夏暮落座,玉天凌辰指引着夏暮,落坐于他的身边。按礼数来讲,作为选定的未来少妃,坐于玉天凌辰身边也未有什么不妥。但夏暮心中慌乱不止,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撞来撞去,扰的她无法宁静。因着心中慌乱,她也未曾注意到其他仙神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开席之前,玉天沢向着众仙神介绍了她选定的未来少妃身份,夏暮强压紧张之意,微笑向众仙神致意。
令她微感困惑的是,今日境主玉天沢举行的欢迎宴席上,竟是邀请了普世之境圣族族长圣锦之前来参加。她虽未见过圣锦之,圣锦之确是特意为她备了贺礼。
这上一任少妃的父王,给自己送贺礼……这,什么道理嘛……
而且,这圣族族长时不时的就拿着眼睛瞟她,眼中暗含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意味,让她十分的不自在。她轻轻扯了扯玉天凌辰的衣角,悄声道:“喂,那个,那个圣族的族长碍…他怎么老看我……莫不是……他想跟你抢人吧?”
圣锦之一直在关注着夏暮,法术超然的他用心自然听得到夏暮的悄悄话。听及此,正端起茶盏喝茶的圣锦之,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玉天凌辰嘴角不禁噙了笑意,轻拂她柔顺的发,柔声道:“你这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圣族长在你少时曾见过你,那时便多加对你赞扬,觉得你乖巧灵动,天资聪颖,是个可培养之才。”
夏暮挠挠头,努力回想到底何时见过圣锦之,然而左右思索,也想不起来,嘴里喃喃着道:“是么……我怎么不记得呢……”
玉天凌辰看到她如此模样,揉乱她精致的发髻,温柔道:“因你年幼,并不记得吧。”说罢,他微不可查的与遥在对面的圣锦之一眼,圣锦之像他微微点头,重新斟满茶盏,低头饮茶,不再向夏暮看过来。
启灵娇阳坐在近处的角落,自也是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态。全神贯注倾听着他们对话的她,心中暗暗盘算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令人起鸡皮的笑容,汝鄢夏暮,你便先在这个位置好好待着吧,待得久一点,这样,伤痛才会更深。
……
夏暮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渐渐放松下来认真的看着仙子的舞蹈。西海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表演,仅是为父王贺生辰之时,小辈们会在一起秘密商量些节目为父王准备。
夏暮虽是孩子们中最刻苦舞蹈的,但总是无法跳好,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努力半天也未曾成功的舞出一曲。
但夏暮自幼通晓音乐,抚琴优美动听,余音绕梁。人鱼族人还有一副优美至极的嗓音,唱起歌来,自是迷人。
夏暮站起身,向着玉天沢拱手行礼:“境主,感谢您为夏暮准备的宴会,夏暮未能给您准备什么,请允许我抚琴献歌一曲,以表谢意。”
玉天沢闻言朗声笑道:“好!好1
夏暮抬手捻诀,将自己的木琴召唤而出。木琴刻工精致,高山流水之图落于琴侧。因常年使用,木琴四周多少有些许磨的痕迹。
周围仙娥立刻备好桌凳,布于殿中,夏暮环抱木琴,向殿中行去,婉婉落座。夏暮轻柔的将木琴放置于桌上,手腕微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凝气深思,轻轻抚于琴面之上。琴声如珠落玉盘般在殿上响起,委婉连绵,如鸣佩环,券券而来。
夏暮朱唇微启,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着,那歌声迷惑动人,沁入心扉,洗涤心灵;时而犹如灿烂的阳光,温暖着、照耀着;时而若露滴竹叶,玲玲作响,扣人心弦;时而如轻柔的春风,安抚着、温柔道;时而也婉转得,如同深情交融时的热泪,滚烫着,炙热着。
玉天凌辰无法移开双眼,他静静看着殿中的夏暮,他渴望、期盼了三万年的人儿,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虽然她已然忘却一切,已然不再是从前的人儿。
他有时会感谢命运,感谢命运让她忘记,让他可以重头再来;感谢命运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偶尔,他也在害怕,他不知晓,这个秘密,是否可以瞒她一生。
若是某天,她回忆起一切,还会否愿意听他的解释?会否理解他的无知无畏?会否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会否愿意,原谅他善意的谎言,原谅他,陪在他的身边?
玉天凌辰此刻无法挪动的双眼仿佛看到天女正在温柔的眺望着他,她翩翩起舞,清颜蓝衫,灰发墨染,手中羽扇摇曳,如同勾人的鬼魅般从梦境中走来。她的舞姿像在寻找,又像是仰望;像是所有回忆点滴寻来,又像是所有抽身离去。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羽扇在她手中如同妙笔般,将一切点染成墨画,让他再也无法忘怀。
夏暮的歌声恍若有着神力,让众仙神无法不陶醉于此。玉天凌辰的心绪从回忆中缓缓走出,他重新凝望着夏暮。
“日后万千年华,我必用尽全心,护你周全,不让你在我身边,受半点伤害。”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