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心虚的耶律月来说,如今她能够做的,就是完全放手给叶青,让叶青为了辽国的生死大计而奔走,自己只要按照他说服自己的那些言语,愿意让这些人帮助大辽就足够。
老奸巨猾的热辣公济,听着耶律月的回答,只是默默的笑着点了点头,眼下他若是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叶青的出谋划策,那么他这个混迹夏国朝堂多年的重臣,一把年纪可谓就是活到狗身上了。
如今辽国的形式,除了辽人自己以外,恐怕最为清楚的就是他们的近邻夏国了,至于那草原上的鞑靼人,如今还在为各个部族之间的利益为战,所以还没有心思去关注到辽人的处境。
“我大夏国能得到什么?”热辣公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并没有望向当事人的耶律月,而是对着叶青问道。
“您想要得到什么?”叶青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
不过是彼此短短的一句话,但两人已经是心照不宣,热辣公济相信,此刻的叶青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此事儿你能做主?”热辣公济问道。
“若是贵国胃口小的话,叶青可以拼着掉脑袋的风险,为贵国让路。但若是热辣公济大人您的胃口太大的话,鞑靼人、金人恐怕都不会愿意,何况,胃口太大,很有可能就会招来反噬,到时候大人您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叶青笑着说道。
“叶大人此番可有夹杂私心?”热辣公济再次问道。
“自然是有,若是说没有,恐怕您也不信不是?”叶青笑着回答道。
两人如同打哑谜的话语,听的旁边的耶律月、庆王赵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这都是问话的言语,到底是在说着一些什么,是不是这样就真的能够达成共识!
“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啊,辽国的形势老夫比你更清楚,如今……。”热辣公济还是颇有顾忌的看了一眼耶律月,而后继续说道:“终究是日暮途穷,亡国之势已现,叶大人此举无疑是杯水车薪,救得了一时,无法助其一世埃”
“您认为我大辽真的如同您说的那般不堪吗?别忘了,当年任得敬要分国称帝,贵国在如此形势下都挺了过来,难道我大辽就只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而分崩离析不成?”耶律月沉下脸,冷冷的反驳道。
虽然辽国如今已经是独木难抵强大的花剌子模,但辽人并不相信,他们如今外忧内患的乱象之下,就有亡国之险,所以在她看来,这更像是热辣公济在对叶青的讨价还价,想要谋取更多的利益。
哪怕是她如今也不清楚,叶青刚刚一番话,到底跟热辣公济是否达成了共识,但做出了让步绝对是必然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热辣公济并未因为耶律月那冷冷的带着不满的语气动怒,依旧是平和的说道:“若是换成当年任得敬分国称帝时的夏国,处于如今贵国所在的疆域,那么,夏国同样是危矣。但好在我大夏还占有一丝地缘优势,便是没有处在花剌子模人的血盆大口之下,所以在少了外患,当时只有内忧的情况下,亡国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贵国则是不同了,草原上的鞑靼人在崛起,越来越强大,如今已经敢向金人复仇,若是一旦鞑靼人变得更强,他们的目光必然是会向西,到时候你大辽依然是危矣,当然,若是鞑靼人变强,我大夏也会跟着陷入危境之中。但不管如何说,如今贵国西有花剌子模虎视眈眈,东有将要崛起的鞑靼人这个强大的敌人,承礼公主,贵国的情形,想必不需我再继续说下去了吧?”
耶律月听着热辣公济的分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何况热辣公济所言俱是事实,也是如今大辽陷入两难困境的真实写照,但如此被人认为大辽将会是一个快要日暮途穷的必亡之国,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的不是。
于是耶律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热辣公济那老辣的言语。
而叶青又岂能不知道,他即便是如此奔走游说,也不过是暂时的能够替大辽续命而已,若想要大辽不亡,除非是太阳能够从西边出来。
但不管如何,他都想要试试,其真正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能够帮助大辽走出困境,而是他想要,让不论是金、还是鞑靼人、夏人都意识到,所有人都乃是华夏疆域的一份子,花剌子模人才是真正的外族人。
关起门来自己人可以乱,可以打,怎么着都行,但当有真正的外敌叩响边疆和平的大门,想要骚扰华夏疆域的安宁时,叶青当然希望,宋、金、夏、鞑靼人能够放下成见,联合起来一同对抗外敌,而不是一如既往的一盘散沙,给予真正的外敌可趁之机。
当然,若是可能,他也更想给铁木真打开一扇门,让其看到一个更加开阔的地缘世界,在变得更强更大时,目光不仅仅是局限于中原,最好是能够无视中原,而是能够战略目光直指辽国以西的花剌子模,从这里去发泄他们草原人狼的侵略性,而不是祸乱中原。
“如何,若是叶大人同意让步,我今日就可做主,当叶大人率军前往辽国时,我大夏国必然派遣人数如叶大人相等的精锐,一同助辽国抵御花剌子模人。”热辣公济彻底占据了这一次谈判的主动,在把耶律月噎的只能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后,便把视线放在了沉默的叶青身上。
“只要贵国有此能力,叶青绝不插手,两不相帮,如何?”叶青重重的叹口气道。
“叶大人如今只是淮南东路安抚使,以何差遣约束京兆府路的虞允文?还是说,叶大人也打算向今日这般游说?”热辣公济笑着问道。
“贵国这些年因为金国关闭镇场一事儿,想必损失了不少银子,若是虞允文大人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贵国的损失可谓是更大了吧?而就算是我叶青个人,可也是知道……。”叶青打着哑谜说道。
“如此说来,如今叶大人在宋廷朝堂之上,还未能到达凭借一己之力左右国策的尊位?所以如何保证?”热辣公济可谓是十分老辣、难缠,刚刚还在问叶青如今只是淮南东路安抚使,而后叶青打着哑谜的话语,还是被热辣公济洞悉,一眼看穿如今的叶青,在宋廷朝堂之上,还远未达到能够左右国策的高位。
“今日宫宴见分晓,如何?”叶青深深的吸口气,看着那双仿佛能够洞穿自己想法的眼睛说道。
热辣公济笑了下,淡淡道:“老夫相信叶大人有此能力,在此就先恭贺叶大人了。”
一旁的庆王比之刚才更是一头雾水,即便是从头陪到尾,但最后叶青跟热辣公济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还是处于懵懂之中,只知道好像叶青跟热辣公济的交谈,牵涉着辽国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