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随着她这话落下,林中的鸟雀受惊似的飞了起来。
薛晏被她这句话惊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可能。浑城军营是老爷子的心血,所有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王府对他们有恩,他们不可能背叛,可是想到军中将士突染的红斑,沉默了。
叶蓁蓁看着薛晏静默不语,柔声细语安慰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自古利益动人心,虽然北疆将士们重情重义,但也不是没有那种白眼狼或者被人用亲人胁迫的。阿晏,我不是挑拨离间,我心里总有一股不安。”
想到上一世王爷身体康健,却突染恶疾,想到薛晏一心杀敌却被出卖,万箭穿心。
他那浑身插满箭的血腥画面久久不散,叶蓁蓁每每想到那个场景,心里犹如被万蚁噬咬,疼得难受,昼夜不安。
薛晏抿嘴,不知痕迹地瞥了瞥身后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吴天佐兄弟俩,眼神汹涌晦暗。片刻后,他眸子微垂,遮住眼底波澜起伏,神色无恙地继续走着。
走了几步,他忽然脚步一顿,抖了抖身子,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忍受什么。
“怎么了?”叶蓁蓁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追问道。薛晏开始不答,但是抵不过她的再三追问,看着她紧张的神情,薛晏故作轻松地道“没什么,只不过有点痒。”
“痒?”叶蓁蓁狐疑,不信他的话,扒拉着他的衣服就像往里看,薛晏连忙制止她的动作,无奈苦笑一下,也没有隐瞒,将实情告知。
今天一大早,军营中许多士兵都突发恶疾,浑身开始长红斑。这红斑奇痒无比,军医和浑城众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事发生的太突然,薛晏的计划完全被打乱。将大部分兵力留在浑城,保护军营,他带着少部没染病的兵士前来虎山寨。
他以为他没染病,可是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身上也冒出了红斑,虽然很少,没有将士们身上眼中,但也痒得厉害。
吴天佐兄弟俩让他回去,他们去围剿虎山寨就行了。可是他不放心,叶蓁蓁还在山寨里呢!这红斑着实霸道,他浑身奇痒难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就让随性军医开了点止痒的药,没想到那药那么不管用,这才半个时辰,药效就没了。
他抬眸看着叶蓁蓁,幸好这红斑不传染,不然他都不敢碰她了!
叶蓁蓁听闻他长了红斑,心中恐慌,非要看看,而薛晏觉得那红斑骇人,怕吓着她,不肯让她看。
两人正僵持着,突然身后传来剑风,薛晏眼疾手快地抱着她躲过了。
“吴天佐,你这是什么意思?”薛晏皱眉,一脸不悦地看向袭击的人,声音泛凉却又包着怒火。
“世子认为属下什么意思,属下就是什么意思。”吴天佐脸上依然挂着温和,可是眼底却多了几分讽笑和得意。
都说镇北王府是北疆的守护神,可是这个神却是个只顾打仗的莽夫,一点脑子都没有,他潜伏在他们身边五六年了,可是他们却一点都没察觉,还不如一个京城来的小姑娘。
吴天佐朝叶蓁蓁笑了笑,那笑容要比初次见面真了几分,“叶姑娘,你很聪明,在下喜欢聪明的人。要不是你是薛世子的未婚妻,在下一定娶你当妻子。”
“竖子尔敢!”当着他面调戏他未婚妻,薛晏勃然大怒,欲拔刀砍了他,然而下一刻,他神色大变,意识到什么,狠狠地瞪着吴天佐。
“哦,我忘了告诉世子,军医给你开的止痒药,我加了点东西。”吴天佐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得意,“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世子,谁让你的武艺那么好,不给你下药,我打不过啊!”
“所以你早就准备在虎山寨动手?”薛晏深吸了口气,将怒意压下,平静地道,“军中那红斑也是你搞的鬼!”
“世子聪明,”吴天佐承认地很干脆,“我要不下那毒,柴少将军怎么可能留在军中,我又怎么有机会给世子的药做手脚呢?看看,老天都在帮我,要不是叶姑娘以身犯险,世子心中担忧失了戒心,我也做不了这个手脚啊!”
吴天佐的眼神在叶蓁蓁和薛晏身上转了一圈,笑道“世子放心,我知道你与叶姑娘两情相悦,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成全你,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至于军中的那些将士,我会好好对他们的,我会比你们镇北王府做得更好。我会让北疆的百姓看看,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守护神。”
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薛晏给叶蓁蓁打了个眼色,示意待会儿他拖住他,她趁机逃跑。
叶蓁蓁不肯,薛晏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听话。
疼痛从手背传到心脏,叶蓁蓁咬了咬舌尖,她现在没有弓箭,打不过吴天佐,只能先跑去找救兵。
就在她准备逃的时候,吴天佑来了,他的剑上还带着血。叶蓁蓁他们知道,那是那个侍卫的血。
叶蓁蓁瞳孔微缩,恨意顿生,抢过薛晏的剑就朝吴天佐刺去,吴天佐虽然避开她的剑,但因为反应过慢,手臂被划了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