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平送吴大签出府,朱秀在官房坐了会,看完最近两期生活小报,又批阅了几份盐厂和裴缙送来的公文,看看漏刻还未到正午,起身抻抻懒腰,准备按原计划到符家姐妹居住的跨院溜达一圈。
如今彰义军各方面治理工作运转良好,除了军务一手抓,其他多数时候不需要朱秀过问。
宋参、裴缙、温仲平、陶文举是他麾下内政治理四大得力干将,宋参主抓农事,裴缙打理财务,温仲平掌管安定县城,负责和地方各县联络,陶文举管理盐厂,负责与镇海营对接。
四人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以四人为核心,又形成一套相对独立的政务运转体系。
朱秀居中协调,只需把握好四人工作大方向不出问题便好。
还有调任鹑觚县令,受到朱秀大力栽培的沈学敏,也是未来彰义军的后备人才。
军务方面,关铁石取代魏虎成为牙内都指挥使,潘美担任都知兵马使,统领外镇兵和折墌城兵马。
严平公开的职务是彰义军节度巡官,负责治下官吏的纠察和牙城日常警备。
严平更重要的职务是藏锋营副统领,负责情报汇总与整理,与远在开封的马庆联络。
盛和邸舍便是藏锋营暗中经营的主要产业之一,筹措经费,也便于安插人手。
以安定县城为例,藏锋营的布置可谓无孔不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传到严平耳朵里。
有此便利,朱秀便让他担任节度巡官,负责彰义军官员军将的监察之事。
踏山、镇海、藏锋、虓虎四营都是独立编制,与节度府僚属体系互不统属,财务上由裴缙单独拨款,具体金额只有朱秀和史匡威知道。
像镇海、藏锋二营又较为特殊,镇海营专卖私盐,获取的利润如今依然是彰义军重要财政收入之一。
所以镇海营通常不需要直接拨给款项,由陶文举结算后汇总裴缙备案便可。
藏锋营开销最大,各地开办盛和邸舍的收入大多用作贴补,另外还需要大量钱款支撑。
每次裴缙汇报工作时,都得跟朱秀抱怨一通,这些钱他觉得花的十分冤枉,花在哪里用在哪里,明面上很难看得见。
朱秀也知道这里面漏洞不少,不过情报网的建立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烧钱的事,从泾州到开封路途遥远,几经周转下来,花费更是不老少。
朱秀也只能安慰裴缙,一切都是为了彰义军的兴盛做努力。
别的地方可以先缓缓,但开封的情报网必须尽快建成,且能够稳定高效的发挥作用。
马庆和陈安远在开封,朱秀能给到的帮助极其有限。
他也知道依照马庆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跟泾州老家索要钱款,毕竟光是一路关卡和派遣人手押送的费用就不少。
马庆既然传信求助,想来一定在开封遇到困难,别的支持给不到,但要钱的话,就算人背马驮也要给他送去。
不过等着急用的救命钱从泾州送去不太现实,朱秀想来想去,只能求助于符氏。
符氏家大业大,在开封产业不少,以生意合作为由头与马庆接触,想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朱秀准备去找符金盏商量。
走到跨院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少女嬉笑声,如百鸟竞相展示歌喉,听得人身心愉悦,遍体舒爽。
朱秀正正头上帻巾,拉拉领口,掸掸一身月白色圆领袍,把悬挂在腰带上的一件佩饰玉石整理到右侧,清清嗓施施然地迈着八字步进到跨院。
院中,几株低矮的桂花早早凋谢枯萎,馨香之气荡然无存,飘落的褐黄色花叶被秋风一扫,落得满地。
符金盏和史灵雁各持一柄木剑,在院中试练武艺。
符金环在一旁鼓掌叫好,侍女墨香忙着递送毛巾茶水。
符金盏身姿高挑,出手间干净利落,英气十足。
史灵雁身材更显纤细些,木剑在手,出招更具灵动轻盈,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十分悦耳。
符金盏擅长刀剑,史灵雁擅长短刀与鞭法,二女便相互请教,取长补短,一个学鞭,一个习剑。
符金环不喜欢练武,但喜欢观看欣赏,负责喝彩便好。
两把木剑如灵蛇舞动,交织如飞练横空,满地的桂花随着她们呼来喝去间卷带起的风势飘落。
对于一名在武学领域一窍不通的小白,朱秀能欣赏的只有曼妙的身姿和出众的美貌。
“啪啪啪~”朱秀鼓掌,毫不吝啬地献上叫好声。
符金盏收剑而立,美目流转莞尔一笑。
符金环却一脸嫌恶,好像美食当前却突然飞来一群苍蝇。
墨香端着茶水刚跨出屋一步,见到不请自来的朱秀,犹豫了下,缩回腿躲入屋里,探头探脑地观望。
史灵雁娇笑着跑上前,兴奋道:“朱秀你来的正好,快说说我的剑法练得如何?”
朱秀比划大拇指赞道:“雁儿乃是武学奇才,大娘子更是有宗师风范,如此名师高徒,雁儿的剑法自然是一日千里,进展神速!”
史灵雁开心得咯咯直笑,手腕翻转舞了一式剑花:“这一招你可还记得?刚从农垦区回来时,我练过一遍不算熟练,还差点打到你。”
朱秀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小心避过木剑,虽然是木头做的,打在身上一样生疼,因为史灵雁的力气着实不小。
“当然记得,这招叫做叫做夺命连环剑?”朱秀哪里会记得,干笑两声,绞尽脑汁想出个叫法。
史灵雁一怔,气恼地跺脚:“才不是哩!明明叫老君降鹤!你根本不记得!”
朱秀讪讪道:“主要是咱们雁儿精通十八般武艺,所学太过庞杂浩瀚,实在难以全都记住”
史灵雁得意洋洋地娇哼一声:“本姑娘天赋异禀,任何一件兵器一过手就能学会。”
“那是!雁儿是女中豪杰,要是闯荡江湖,只怕早就做了武林盟主”
朱秀嬉皮笑脸地一顿胡吹海夸,哄得史灵雁喜笑颜开。
符金环看在眼里,更是对朱秀鄙夷到了极点,觉得他果真就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