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舟轻轻打开铁门,不大的房间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手术台,四周都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惹得邢舟心里发寒。
他随手打开了几个瓶罐查看,昏暗的情况下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一堆浓稠发黄的液体,味道腥臭恶心,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其他的瓶子依次打开,有一些是发黑发臭的血,还有一些人体组织,头发什么的。
此时冰冷的手术台好像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邢舟十分抗拒,却又不得不动手检查。他在手术台最前头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册子。
册子虽然已经泛黄了,不过看平展无痕的纸张应该是翻动的不多。第一页上面记录了几个名字...
1990年:付慈;
1992年:顾勉;
……
2006年:贺临渊;
2008年:林深……
直到停在了2018年,每隔一年上面就记录一个名字,却什么都没有注明。
“我们又见面了,邢先生。”封川从门外走进来时顺手打开了灯。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邢舟被灯光刺的一阵眩晕。
“贺临渊呢?”
“你觉得我能奈他何?”封川摊开双手,一耸肩,十分无奈,“你放心,他很安全。”
“那最好。”邢舟算是彻底放下心了。
“你是她的儿子,我很欣赏她的大胆思维构想,可惜天妒英才;你有没有想过复活你的母亲?”封川夸夸其谈,极力要说服他。
“你们是在天方夜谭吗?”邢舟着实被他的话惊到了。
“别这样说,我们早就有方向了,虽然过程少不了牺牲一些人,不过复活,长生早晚会实现的。”封川还在洋洋自得的指着手术台与背后的那一堆“试验品”,“这里是我的圣地。”
“你千辛万苦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诉说你丧心病狂的远大志向?”
“当然不是。”封川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你母亲临走时留下的信,她说你知道关于长生的秘密。”
——关于长生这一实验,最关键一点就在我儿子邢舟身上。
信上只有这句话,邢舟反复读了几遍,也没理解出来什么意思,更想不通关键点在自己身上哪里。
“我们已经等了三十年,成败在此一举,你...”
“我不懂长生,要不这封信是假的,要不就是她在骗你。”邢舟将信扔在一边的手术台上,“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如果可以,我想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合作伙伴,所以我给你时间考虑。”
封川的话被邢舟甩在身后。
他们一刻也没在孤儿院多待,不到天明,就回到了出租房。
四五点钟,天空正在扯下一层层黑幕,邢舟推开门,屋内依旧黑暗,他没有开灯,直接走到了卧室,整夜没睡,又经过了强烈的刺激,等缓和过来后,整个人就有些发昏。他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嗯~”
一阵哼哼自耳边响起,邢舟整个人都要炸了,双手本能反应的压制住了那个人,“谁?”
“我~”贺临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操作弄的有些茫然。
“艹你他妈去哪儿了?”邢舟非但没有放开他,心里的火气更是被挑了起,一发不可收拾。
气氛僵硬了十几秒,邢舟也意识到了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受控,而后松开了贺临渊,尴尬的摸了摸后颈。
“我...”
“我被绑架了。”贺临渊故作委屈的说,“还好我半路挣脱开了,然后跳下了车。”
“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喵!
“什么东西!”邢舟猛的一惊,差点没控制住甩手劈过去。
“猫。”贺临渊忙抬手护住了旁边一团勉强看得见的黑影子。
“我知道,它怎么在床上?”
“想抱着睡。”贺临渊打了个哈欠,声音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想继续睡。
“起来,睡沙发去。”邢舟一掌拍在他肩膀上。
“不要。”
自己因为他被绑架而担惊受怕,扔了两千万打水漂了不说,还受了刺激,回到家被人鸠占鹊巢,越想越气,邢舟一怒之下抱着枕头打算往客厅走。
贺临渊及时拉住了他,“经常在沙发上睡不好。”
邢舟寻思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
“不利于合作伙伴培养默契。”贺临渊低声细语,“还是一块儿睡吧。”
说完也不等邢舟反应,就闭着眼睛装睡了。邢舟无奈,犹豫再三,便也毫无顾忌的躺下了。反正两个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天刚亮,贺临渊就被怀里的猫蹭醒了,没办法,他只能悄悄起来给弄了点猫粮,然后又胡乱做了点早饭填饱肚子。
看邢舟的状态,估摸着得到午饭时间才能醒来,他就只好抱起了雪球下楼溜达,平时跳脱欢快的猫中二哈此时竟异常乖巧的窝在他怀里,简直与它冷酷霸气侧漏的外表相违背。
等他回来时,邢舟已经醒了。
“你不是挺讨厌雪球的?”邢舟看着变幻莫测的贺临渊,悠悠开口。
“突然又喜欢了。”
“贺临渊...”邢舟低沉暗哑的嗓音冷冷的,“贺池是谁?”
“我埃”贺临渊一顿,嗤笑一声。
“那贺临渊是谁?”
“我埃”
“不对!”邢舟猛的钳住了贺临渊的肩膀,“你们不是一个人。”
“你是觉得我有人格分裂症?想多了吧,我...”
“你需要我跟你一一梳理一下吗?”邢舟神色一沉…
“当初在观月剧院时,那个贺临渊不是现在的你,他眼睛近视,看人的时候偶尔会涣散;在我和程苒见面时,那个贺池不是贺池,程苒帮贺池点了杯柠檬水,他在喝的时候很明显有些排斥,不喜欢,但是以程苒对贺池的了解,他应该是喜欢喝的,以此可以推断那个时候贺池是真正的贺临渊;搬过来住的当天,你说你不会做饭,第二天早上却做了不少菜,足以说明你厨艺很好,而那时候你与另一个人已经换过来了,后来的几天都不是你,因为那个贺临渊时常会戴眼镜,他很不喜欢雪球,雪球也不粘他;而从昨晚到现在,以雪球对你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你分析的很好,不过按你这想法,就是还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且肉眼分辨不出来,你就说你自己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