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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闲双眼一黑,天髓书院破碎。
耳边传来一些似真似幻的话。
“这小子真能撑,比你们当年强多了……”
“好像不比你当年强似的……”
日月流转。
李清闲睁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而后急忙起身,翻看在天髓书院记录的内容,将重点快速看一遍,避免遗忘。
取出传讯符盘,静听各方传讯。
孟怀川在上山区蛰伏,与楚王保持距离,与镇长关系稍好。
盖风游说了一些近况。
李清闲收起传讯符盘,让人找韩安博。
不多时,韩安博推门而入,面色沉静,看了一眼李清闲,欲言又止。
“怎么了?”
韩安博叹了口气,道:“我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吧。”
“上山区的老爷们,发现这些天的日子不好过。”
“大量镇民死于诡雾,活着的中诡加深,身体受损。即便不断有新镇民加入,诡镇的情况也日渐堪忧。”
“种地的人越来越少,做工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看不起病,买不起房,至于出生的人口,根本就没有,除了七老八十的老妇人,有生育能力的女子都在上山区,下山区一个都没有……”
“下山区的房子都被上山区的人买光,镇民买不起,就只能租着住。许多镇民都租不起,干脆躺在街上。现在镇长又发布了新命令,为了维护镇子环境,躺在街上也要收钱,简直千古奇闻……”
“我从镇衙门那里打听到,上山区的老爷们商讨后,一致认定,是下山区的镇民太懒,如果人人都像以前那样拼命,再少拿点钱,上山区的日子一定更好。”
“总之,上山区的问题在下山区,下山区的问题在镇民,只要镇民们去买房子、买药、买东西,镇子就都会好起来……”
李清闲打断道:“等等,这事听着很奇怪。一方面不给镇民钱,一方面又要让没钱的镇民买上山区的东西,怎么听都不合理啊。”
“世间的事,从来都没有合理不合理。”韩安博道。
李清闲皱眉道:“不对啊。上区的人应该明白,如果下区的人被逼到绝境,要么死,要么反,对上区来说并不是好事。”
“这是您以为的,实际上,上区的老爷们,从来就没在乎过下区人的生死。或者说,他们正在殚精竭虑考虑自身的地位权位财富传承,没有时间去管下区人死活。诡镇越乱,上山区的人越要拼命积攒财富,争取活下去,而不是去考虑下区人死光了,上区会如何。”
李清闲想了想,道:“我觉得,他们之中会有人深谋远虑吧。”
韩安博道:“这件事,脏乞丐举过例子。我们就拿上山区和下山区的河水举例。几十年前,建镇者建立了诡镇,每一个建镇者,都具备建镇的实力,因为他们真正经历了建镇的一切。这些建镇者,一起深挖主河道、拓宽主河道,让上山区到下山区所有人都有水喝。”
李清闲点点头。
“几十年过去了,建镇者们死去,他们的后代继续留在上山区。新老爷没有经历过建镇,他们从小喝的水,都是从主河道引到家里的,家家有条支流,真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这不代表他们都是酒囊饭袋。他们学习过深挖河道,学习过拓宽河道,学习过引水,学习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总之学习了很多,在能力方面,远远超过下山区那帮在大水库用木桶接水的泥腿子。当然,肯定有个别废物。”
“话不好听,但确实如此。”李清闲道。
“这时候,从天空看去,镇子正中有一条河,从上到下贯穿镇子。在上山区,向四面八方分出许多支流。在下山区,汇聚成水库,供四面八方的镇民取水。”
“一开始,新老爷也都觉得和建镇者一样就行,挖河底,拓宽河道,但挖着挖着,他们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呢?少数不来挖主干道的人,家里的支流越来越宽。这不对啊,因为镇里的法律规定这是犯法的,可是呢,镇长不管,甚至与镇长关系密切的人,家里的支流河水都又宽又深。”
“甚至于,副镇长还号召部分新老爷,赶走泥腿子,抢走建镇者留下的公有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