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热了众怒了,李元宝一时气得白了脸,有些挂不住脸。这时他身边的小厮也赶了过来,见自己公子身上扎着银针,吓得惊叫起来,“公子,公子你无事吧?”
见李元宝不理他,又转过头去迁怒旁人,伸着一只手指着林夕的鼻尖道“我告诉你,我们家公子是毅勇侯的嫡子,你若是敢对我们公子动手脚,被我们老爷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
这一连通的指责下来林夕还没说话,小路子倒是站了出来,挡在那小厮面前仰着下巴倒比那李元宝方才的模样更甚几分。
“我说你这人怎么天还没黑就说疯话了,我们姑娘见你们家公子晕倒在我们药房面前,这才救了他。你们倒好,一个个上来就对我们姑娘指摘,狗咬吕洞宾。”
那小厮听了气急,撸起袖子便要上去干架,小路子伸手直接捏住了他的麻筋。三两下便将他弄倒在地,而后回身劝说林夕道“姑娘,这人分不清好赖,我们不要管这人的闲事了,既然他们是毅勇侯府的人,想必也是能请得到其他大夫的,咱们不必管这摊子浑水。”
林夕也知道这事不好管,只是她既然已经插手,就不好治到一半便丢手。况且她方才把过脉,这人此次病情来势汹汹,若是她不插手想来待他回家去,到了夜间还是会发作,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病人再次陷入病危中。
于是还是好言好语地劝说道“这位公子方才我这伙计言语武装,你莫要放在心上,我既然放下话言明可以医治公子这病,便不会撒谎。公子这病乃是从胎中带出来的,且是心症,一旦发作便容易陷入危机,我既治了一半便不好丢开手。
如若耽误了时间,只怕今晚公子还是发病,不如便相信我一次,生命宝贵莫要意气用事。”
李元宝听了瞪她一眼,“谁意气用事!”
见他又生气起来,林夕不免有些灰心,心道这人实在顽固看来此次定是说服不了他的。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林夕伸手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去,正准备结束此事,谁知那李元宝突然叫住了她。
“喂!”
林夕回头,那李元宝正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她,脸上怒色未消,“你方才说的,还算话吗?”
林夕一时愣住了,她方才说了那么多,这人问的是哪一句?似是看破了她的想法,李元宝接着道“你方才说若治不好我可随意过来找你理论,你可还说话算话?”
闻声林夕含蓄一笑,“自然算话。”
他冷哼一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药房内的案桌前,坐在给病患问诊的椅子上。而后梗着脖子头也不回地朝她喊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来吧!”
那小厮从地上爬起来窜到他身边,小声地说道“公子,这不行啊。一个不知名的大夫哪里能替您瞧病,若是瞧出什么好歹来,奴才没办法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李元宝不打算理他,伸手将他推了一下,“莫要废话,本少爷的事还要你来做本少爷的主?”
那小厮差点被推倒在地,这会儿见他不悦也不敢上前来说话,只小声说道“奴才不敢。”
而后又扯着脖子喊道“怎么还不过来,难不成你怕了?小爷可告诉你,小爷这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要是治不好小爷砸了你的店!”
林夕听了苦笑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她这次要让他失望了。这心症在他们古人面前束手无策,但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虽说不能根治,只要配合着用药不进行刺激活动便可抱他无虞。
抬眼对上李元宝不信任的目光,她抬起步子裙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一步一步自信而坚定地走到案桌前。林夕面朝着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紧接着她又问了李元宝一些病症和时常习惯,从饮食到起居事无巨细。这一连串问询下来,李元宝有些耐不下性子来了,“瞧病就瞧病,问这么多干吗。”
小眼圆溜溜的,瞥了她一眼后又翻了个白眼,一看就知平时容易急躁的性子。这要是放在平常人身上倒还好,他这病最是要戒骄戒躁,不能起伏过大。
林夕浅笑着并不恼怒,手指还搭在他的腕间,“公子这心症不同于寻常疾病,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比较多,若是有不健康的作息习惯会加重公子的病情,所以才多问了一些。”
李元宝撇了撇嘴,心里想道这小娘们儿还挺能说会道,方才他说要拆了她的店本以为她会吓得惊慌失措,找他求饶。
谁知对方完全不在乎,甚至还能笑着朝着他走过来,瞧病诊脉丝毫不受影响。李元宝心里有些不顺了,这么做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样,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医女,竟能如此临危不惧,不卑不亢。
他在家因为性子急,总是被父亲教训不能像他庶兄一样,温文尔雅明书达理。如今碰见这样好性子的林夕更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只是如今已经答应让她瞧病,总不好再翻脸。
抬眼去偷瞄林夕,想要找出她点错出来,只是刚一抬头看见对方垂眸听脉。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周身围绕着的气息倒让他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