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杨姐姐?”抬眼一看,竟是星儿。
“安杨姐姐和这位公子认识?星儿是来向公子道谢的。”星儿从安杨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重重的衬了吴凡的高大形象。安杨这才心里缓了缓。
“哪里哪里,不过几句话罢了,姑娘不必记在心上。”吴凡话似说给星儿,那眼神却从没离了安杨。
“还是要谢谢的,姑娘内边唤我了,星儿走了。”星儿还像个顽童一般,几步跑到河边,蹦上了一小画舫。
“咦,那画舫倒是十分眼熟。”吴凡看着星儿去的画舫,愣愣的说道。
“难不成你还去过?是不是随了花雨阁的哪位姑娘?”安杨十分气,甩开了吴凡的手。
吴凡连忙牵了回来,说是自己家中的表哥家里从商,自己曾随了父母亲与表哥一家夜游,所以才觉眼熟。
安杨知吴家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只吴凡善良不撒大谎骗人。当下也就信了,任吴凡牵着回了家。
吴凡送安杨到了茶馆门前,两人绕道后院,塞给了安杨一封信,让安杨上楼。安杨松开了吴凡的手,一步一步得上楼,吴凡看着她上了楼,自己一人走在青石板上,手里没有了她的温度,竟有些不适应。
安杨上了楼,做贼似的走过父母亲的房间,悄悄进了自己的屋,换下了衣服。又在桌子上点了蜡,展开吴凡的信,细细的看起来。
吴凡生在书香门第,吴老爷子考中进士,在京城也是做过几年官,却不听家里人的劝阻,执意回乡开了书斋,娶了普通人家的女儿。成亲后六年吴家夫人才生了吴凡这么一个儿子,自是从小宠着爱着,连吴老爷都是把吴凡捧在手里。谁知这吴凡受尽宠爱也没成个纨绔,幼时就爱读书,长大了也常常手不离卷。不仅如此,吴凡胆大敢说,不曾藏着掖着,也就比同龄人多了些孩子气。
看了吴凡的信,安杨这一夜都辗转难眠。每每想到吴凡信中写道,他欢喜能看见自己,若是自己愿意见他,就可以到竹林来,他日日都候着她。安杨害羞地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直到闷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便一把掀开,坐起来粗粗的喘着气。
第二日清晨,安杨早早起来,下楼便看见屋外又在下雨。一夜未眠,又是阴雨,难免的没什么精神。安杨进后院时失了神,脚下一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脚腕火辣辣的疼。自己一个人扶着地勉强站了起来,拖着伤了的一条腿上了楼,换了干净衣服。
安老爷子坐在早饭桌前等安杨一块用饭,却不见安杨过来。无奈只好起身去找安杨。
楼上屋里不见安杨,安生道就下了楼,只见安杨坐在柜台,满脸都是汗,手里还在往纸包里装着茶。
“安杨,你这是怎的了?”安生道睁大眼看着安杨。安杨只好说了自己伤了脚腕。
安老爷连忙去叫青柳。几日不见,青柳成熟许多,看了安杨的脚腕,只道安杨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肿。就收拾收拾离开了。
这一日,安老爷坐店,安杨没有下楼。
吴凡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说安杨生了重病,卧床不起。这一下子给了吴凡不小的打击,昨日心上人还在随自己放河灯,今日就卧床不起,那明日是否就是再也不能相见?
吴凡一日没饮食,吴家夫人着了急,让丫鬟送了几次糕点。可吴凡看见那糕点只是掂起来看看,一块也不往嘴里放。
天色已晚,安杨在床上躺着,听了父亲关了房门的声音,就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安杨推开后院的门,听着打更的声音,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怀里抱着茶包费劲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是走到了书斋后的竹林。
吴凡却早已在这失魂落魄的坐了许久。等他回过神,看见一个坡脚人影神情诡异的过来。吴凡这才发现,这都半夜了,顿时坐在那吓得一动不动,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几遍聊斋志异。
安杨走得十分累,眼望见竹林里有个人影,也不敢贸然向前,似个木棍一样立在了那。
两个人就这样你不动我也不动的对峙着。突然两人头顶上有只乌鸦飞过,嘎嘎的叫声惊到了安杨,安杨连忙转身往回走,可是瘸了一只脚,终是走不大快的。吴凡看那人影要走,借着月光一看,那人影像极安杨。
吴凡立马站起来,谁知道坐久了两条腿不听使唤,也一瘸一拐的走。两个人走了半天,谁也不停下,隐隐约约到了青街,吴凡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安杨。
安杨一惊,迈出去的腿定住了,一下子又收不回来,又跌坐在地上。吴凡见状忙去扶,却踩到安杨的衣裙,两人摔在一起。不知是谁噗嗤笑了出来,两人坐起来,坐在地上一起笑。
吴凡站起,将安杨扶了起来。安杨站定,羞红着脸把茶一把塞进吴凡的怀里。吴凡顺势扯了安杨的袖子,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他们说你病重,卧床不起。我想着昨日里你还好好的,怎的就要离我而去?”吴凡一边说一边收紧了手臂。
“我只是摔坏了脚,哪里的重病?你莫自己扰了自己。”安杨的脸埋在吴凡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安杨,我明日就去让父亲随我去提亲,我受不了再听你有多大闪失。”吴凡眼睛看向青街深处,目光炯炯。
“好啊,那你以后就我一个喽。”安杨闭上眼睛,靠在吴凡怀里。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吴凡便送了安杨上楼。那夜的月色十分温柔。
清晨,安杨昨夜晚归还未起床,就听见楼上楼下人们来来往往,人声嘈杂。安杨心乱,又不知是何事,便梳洗完毕,下了楼。
“当真这吴公子要娶了安杨?”安生道一脸震惊的看了来送话的小厮,那小厮应了,又道自家老爷和少爷一会便来。安杨站在楼梯上,不知道自己是上楼还是下楼。安生道见大女儿立在楼梯上,就上了楼。安杨见状便随父亲上了楼。
“安杨,你可知道父亲没有儿子,家中还有产业,你的夫婿需是入赘才是好的。这样才能照顾好家里。不是父亲不同意那吴家公子,人家的家业不也差,哪里会容得独子入赘?”安生道说罢叹了口气。
安杨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父亲的话。父女俩的沉默终是被打破,吴凡来了。
吴凡上了楼,请安老爷下楼,自己却留在了楼上。吴凡牵了安杨的手,安杨惊觉吴凡的手冰凉。抬起头望着吴凡,吴凡则是笑脸盈盈。
“昨夜我回去一路上想了许多,怕岳父岳母不同意,于是早早和父亲说了来提亲,安杨,岳父可同意?”安杨不语,泪水充盈了眼眶,紧紧的握住吴凡的手。
果然是那读书人能把言辞用的恰当有力,不知两位长辈说了些什么,安老爷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成亲许久之后,安杨才知道,吴凡前半夜与她相见,却跪了后半夜,摸他手冰凉也是晨起露水时他还在跪着。吴凡和自家父亲也是据理力争,吴老爷也是懂得儿子的心思,当年为了吴夫人,自己也是如此这般执着。
安家茶馆暂由安老爷子自己打理,等到安杨事事妥当之后,再交给安杨。毕竟自家生意自家人。
安杨的成亲时候要等母亲回来以后了,自己还在茶馆里坐店,父亲不放过每一个时辰交自己做生意,安杨也都细细记下。只是忙了半天,抬眼一看,茶馆窗边的位子上总有一个白衣公子执卷而坐。不用给他添水倒茶,还时不时盯着自己看一会儿。偶尔有几个客人要求多一点,便听见那边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这晃了一会神,安杨回神发觉自己竟盯了前桌公子的手,窗边那公子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皱了眉。安杨低头擦桌子,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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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那年花好月正圆》,我最可惜最喜欢的是沈星移,我很喜欢沈星移的坚持和孩子气。于是吴凡也是这样,安杨对于吴凡也似周莹对沈星移,感觉不可能,却仍是不能拒绝。安家不可能不自私的将茶馆和家里一切从安杨身上卸下,安木远嫁,大女儿留在同城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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