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沿着海边的栈道漫无目的地走,周末夜晚的海湾公园灯火辉煌,五颜六色揉碎在海面上,倒影着一个都市繁华的梦。天气回暖,海风轻抚,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在各个角落低声耳语,映衬得郝仁更加形单影只。
不知道走了多久,蓦然抬头,已经到了隋祖禹家小区门口。郝仁正好胸中憋闷,一口怨气不知道找何人发泄,习惯性地拨通了隋祖禹的电话。
电话几乎在拨出的同时就被接通,隋祖禹用微弱的声音地说了声喂。
郝仁立马意识到隋祖禹的娃不足一岁,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对不起,水煮鱼,是不是吵到你家娃了。”郝仁歉疚地说道。
“没,汤媛早哄他睡着了,我们俩躲在客厅偷偷吃烧烤,汤媛好久没吃这些,都快想疯了。”隋祖禹无心地秀了恩爱,往郝仁的胸口又扎了两刀。
“那就好。”郝仁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这么晚找我,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今天心情郁闷。”
“你在哪?”
“算了,你带娃吧。”
“娃都睡了,我还能怎么带?在哪?我来找你。”
“你家小区正门。”
“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十分钟不到,郝仁就看到隋祖禹穿着灯芯绒的睡衣睡裤,脚踩一双卡通狗头毛拖鞋从里面跑出来,在路灯下像头毛茸茸的怪兽,形象怪诞得很。
“怎么了?和穆老师吵架,被扫地出门了?”隋祖禹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会吵架,尽是软刀子扎得我内伤。”
“走,别干站着,我领你去附近一家烧烤摊,味道好极了,吃了保管你什么烦恼都没了。”
“有没有这么神奇。”
隋祖禹领着郝仁到了一个烟雾弥漫的路边摊。店名叫一串入魂,老板是个200多斤的大汉,但撒辣椒的动作异常灵活,与隋祖禹忘却烦恼的夸张描述倒也相符。隋祖禹和老板看着熟悉,也不打招呼,直接从食盘里捡了一把串丢到烤架上,拿了几瓶啤酒招呼郝仁坐下。
“说吧,怎么回事。”隋祖禹说道。
“穆言想去欧洲常驻。”郝仁说道。
隋祖禹听了很是惊讶,等郝仁把前因后果说完,沉默半晌才开口。
“其实,你要是真不想她去很简单,不批调令就是了,你是老板你做主呗,至于大半夜跑到外面吹冷风吗?”
“我帅气多金,一表人才,还需要这样卑劣手段去留住一个女人,当真笑话。”郝仁见隋祖禹完全不理解,怀疑自己找错了倾诉对象。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言不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穆言居然还要离开你,想不通才发这么大的火。”隋祖禹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作为男人无可挑剔,对她百依百顺,家里的事都让她做主,我记得她的喜好,顾虑她的感受,处处陪着小心,试问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郝仁忿忿地说道。
“穆言和汤媛不一样,相夫教子不是她想要的,不要看她柔柔弱弱的,心里想的都是建功立业的事,她不仅没有想过要依赖你,反而一直在想怎么成就你。你说你记得穆言的所有喜好,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岁月静好。”隋祖禹说道。
“唉,我宁愿我喜欢的是个没有理想的贤惠老婆,在家享享清福,带带孩子,别跟我想起一出是一出。”郝仁在气头上,忘记了穆言的富二代前男友之所以变前男友,就是曾经这样要求过。
“郝仁,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在家带孩子哪里是享清福,这是比上班还累的事,就是汤媛这样吃苦耐劳的女人,也被这小东西折磨得吃不好睡不好,好几次崩溃大哭。我在家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惹到汤媛的哪根神经。”隋祖禹可算找到机会大吐苦水。
“这也太夸张了,请个保姆,你家能缺这点钱。”郝仁一脸不相信。
“你以后就明白了,自己的小孩不是所有事都能假手于人的。心理上的忧虑和身体上的疲惫,都会伴随着父母一生。”
“唉,扯远了,穆言现在都不愿意跟我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