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鸟张了张嘴想要回绝，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p>

“菲尔小姐呢？她不一起吗？”</p>

“她在地窖里帮忙，第一天上任估计会忙到很晚，到时候你去给她送饭吧。”主教笑着回应。</p>

嘎吱。</p>

王锦握了握拳头。</p>

他听到了地窖两个字。</p>

主教转过来，走到王锦面前。</p>

王锦晃了晃猩红武装，无数细小的铁屑开始在手掌中盘旋，随时都会凝成利刃。</p>

混进教堂时，他用的是“主教引荐”的名头。</p>

被传唤时，为了不引人怀疑，王锦还是来了。</p>

他在赌，赌这个主教认不认识教会里的所有执法者，又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哪个名叫鲍勃的人毁容以后的样子。</p>

“主教，我能活着回来，全靠鲍勃帮忙。”察觉到二人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犀鸟挡了过来。</p>

“嗯，我知道。”主教笑了笑。</p>

她轻轻摘下面罩，露出那张带着些妖异的面孔。</p>

“鲍勃很厉害，不仅能和萨尔打平手，还能从海盗手里救出人质。”</p>

“要再接再厉哦？”</p>

盯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王锦瞳孔微缩，好在他很快就掩盖了这样的细微表情。</p>

“感谢您的鼓励。”他对着女人微微躬身，“那么，我就不打扰了。”</p>

“不一起留下吃饭吗？”犀鸟傻呵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锦没回应，随手带上了门。</p>

——</p>

“是她，还真是她。”王锦走出洋房不远，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后那两道摇晃的人影，“可为什么会是她呢？”</p>

主教的脸王锦很熟悉，虽然从来没见过，却一眼就能认出是谁。</p>

那张脸跟星和月无比相似，显然是她们曾经提过的，跟禁忌书卷一起失踪的生母。</p>

在知更鸟小姐的故事里，确确实实有这样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p>

她本来是海克娜族群的女王，有两个优秀的女儿，只是被知更鸟抢了位置。</p>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p>

“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推理就正确了。”王锦叹了口气。</p>

禁忌书卷也在这里，主教…也就是星和月的生母，她用这本书创造了白鼠之类的怪物。</p>

可她跟鲸之港有什么关系？</p>

这里的她是利用恐惧替换进来的，还是献祭了肢体？</p>

怪谈也能进入鲸之港吗？</p>

而且…如果她真的认识知更鸟，那或许也听过预言中的“王锦”。</p>

无数谜团在心中浮现而出，王锦的目光停留在那座地基很高的洋房上。</p>

直接冲进去把主教给弄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p>

可惜王锦清楚，白鼠绝对不止红桃在灯塔狙杀的那些。</p>

主教看起来没认出自己，这是件好事，王锦不打算节外生枝。</p>

他很在意对方口中提到的“地窖”，以及去帮忙的菲尔。</p>

最后看了一眼洋房，王锦眯了眯眼睛。</p>

“地基真高啊…高的有点过分了吧？”</p>

——</p>

“真是…这群人真的是畜生。”</p>

伸手扶住门框，面色苍白的菲尔再次俯下身，不住干呕。</p>

哪怕看到鹦鹉死在面前，她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p>

干脆利落地杀死一个人，和一点点折磨，完全是两码事。</p>

那些被断去肢体的，被木头穿刺的，被火焰点燃的孩子，他们的脸仿佛还在面前徘徊。</p>

菲尔突然发现，在给同类带去痛苦这方面，人类是无可置疑的天才。</p>

“好在…好在她暂时不需要…”</p>

菲尔努力站起身，脑海中闪过阿奴列的脸。</p>

她对这孩子有印象。</p>

大概是去年…或者前年的圣诞节，菲尔去墓地祭拜被当做异端处死的友人时，刚好碰到了在母亲墓前悄悄流泪的阿奴列。</p>

女孩排斥着所有善意，她对着好心问询的菲尔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的猫。</p>

菲尔没有强求，她只是找了位好心眼的大娘，用每个月几次免费忏悔的代价，拜托对方每周让阿奴列吃上几顿饱饭。</p>

时间过去太久了，菲尔自己都忘了这件事。</p>

可今天，她再次见到了这个小女孩。</p>

这个已经没了指甲，衣服一片血肉模糊的女孩。</p>

而她接到的任务，是把女孩关进连躺都躺不下的屋子里，观察对方慢慢死去的过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