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宗教是必须的，实验也是必须的。”</p>
“那些孩子原本都是奴隶，或者家里养不起的累赘，是教会把他们买回来的，一分钱都没少。”</p>
“我们给他们吃穿，让他们稍微回报一下，很过分吗？”</p>
呼啦。</p>
女人轻轻挥手，砖石扭转，暴露出隐藏在远处的白鼠们。</p>
看到宇的那一刻，他们很热切地围了上来，呼唤着“母亲”。</p>
这一幕无比渗人，无数兽头人身的古怪生物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红色的眼睛反射着火光。</p>
女人却很高兴，她一边说着“真乖”，一边拍打着白鼠的脑袋。</p>
“你看，鲸之港给了我新的孩子。”她眼中带着慈爱，声音轻柔。</p>
“我也深爱着这片土地，这片我和孩子们生存的土地。”</p>
“我命令教会盖了医院，学校，还会经常慰问老人，给孩子发礼物，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好。”</p>
“接下来，我要帮他们活下去，距离杀死幽海鲸就差一步了。”</p>
女人转过头，认真望着少年的脸。</p>
“在成为敌人之前，请你以‘聪慧之人’的身份告诉我吧。”</p>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p>
长久的沉默。</p>
王锦平静地跟女人对视着。</p>
火把的昏暗光芒照射下，他的脸蒙上一层阴影。</p>
良久，他轻轻咧起嘴角，笑出声来。</p>
“哈…哈哈哈！！”</p>
笑声在空间中回响，仿佛还有几个王锦在同时发笑。</p>
又过了一会儿，他逐渐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看着女人。</p>
“你最错的地方，就是让我来评判对错。”</p>
“什么？”主教愣了愣。</p>
“意思是，谁管你啊。”王锦活动了一下脖子，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p>
“我没兴趣当判官，从来都没有。”</p>
“我们的冲突点并不是‘你做错了’，而是‘你想杀我’。”</p>
“你努力把自己，把整个鲸之港都说成了受害者。可你别忘了，我在这之前可是快快乐乐地行驶在幽海上，是这座小镇一头撞上来的，还不让我们走。”</p>
“你想杀我，我就反过来杀掉你。这座小镇想杀我，我就把它摧毁。”</p>
“那些是非对错，我劝你别想的太细，没好处的——这是你想要的，作为‘聪慧之人’的答复。”</p>
“噗。”女人也低声笑了起来。</p>
她笑得很淡很美，眼中带着化不开的喜悦。</p>
“也就是说，我做的不全错？”</p>
“啧。”王锦动作一顿，撇了撇嘴。</p>
“确实不全错，哪怕好事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也不能将其否定。当然，这不影响我杀你。”</p>
“书上说你是个善良而聪慧的人，那么…你不会为难这些百姓吧？”女人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下场，反而问出了这样的话。</p>
“那本书让你变得太聪明了。”王锦无奈地耸耸肩，“没错。”</p>
“那就足够了…我稍微做了一两件正确的事，百姓也很安全…”</p>
女人深吸一口气，对着王锦微微鞠躬。</p>
“谢谢。”</p>
再次抬起头时，那张美艳的脸上带起了决然与狡黠。</p>
“那么谈判破裂，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敌人了…王锦先生。”</p>
“果然啊，你这种一看就是坏女人的家伙不能小瞧。”望着逐渐消失的主教，王锦低声笑笑。</p>
嗡。</p>
这片独立的空间开始震动，刚才还围在女人身边喊母亲的白鼠们同时转过头，猩红的眼睛盯了过来。</p>
跟这些怪物散发的杀气比起来，另一道气息更加令人在意。</p>
“…王锦？王锦！”</p>
那是犀鸟的呢喃。</p>
女人刚才那些话他并没有听进去，唯独这个名字让他有了反应。</p>
犀鸟猛然抬起头，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毁容的少年。</p>
“鲍勃，怎么回事？”</p>
“老兄…”王锦轻轻摇着头，准备坦白之后直接来一句阿尔帕斯。</p>
嘎吱，嘎吱，嘎吱！！</p>
无数拿着镰刀的手臂凭空出现，直接把王锦面前一小片白鼠清空了。</p>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p>
犀鸟怒吼着，单手掐着祈祷印，双目赤红。</p>
“她想让我把你也杀掉！你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p>
“这个疯女人，疯女人！她这次可骗不了我！”</p>
“鲍勃，别担心，我们一起杀出去！”</p>
望着对自己伸出手的犀鸟，王锦叹了口气，后退一步。</p>
他确实可以顺着犀鸟的话往下说，白嫖这个苦力。</p>
可王锦不打算这么做。</p>
这样的犀鸟让他觉得可悲，利用对方，会让王锦心中有愧。</p>
“犀鸟，看着我。”</p>
王锦摘下兜帽，那张烧焦的脸上开始有肉芽蠕动，看起来分外骇人。</p>
很快，血肉愈合，皮肤生长，那白皙俊美的少年出现在犀鸟面前。</p>
“我就是王锦，那个海盗。”王锦面无表情。</p>
“来吧，杀了我，或者让我杀了你。”王锦随手按住扑过来的白鼠，猩红武装一用力，再把它丢到一边。</p>
“鲍勃…你在搞什么啊。”犀鸟的笑容无比勉强，“别开这种玩笑，你知道的，我是名侦探吕布，很多东西都分不清。”</p>
“你…你可是我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了…”犀鸟的声音近乎哀求。</p>
王锦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p>
白鼠逐渐扑上来撕咬他的身体，犀鸟在拼命用镰刀保护着他，可惜赶不上白鼠们的动作。</p>
渐渐的，王锦被淹没了。</p>
“跟你共事其实挺愉快的，老兄。”</p>
少年清淡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紧接着，是句叹息般的呼唤。</p>
“阿尔帕斯。”</p>
刻在四肢上的印记逐渐散发出光芒，银色面具在王锦脸上一闪而过。</p>
无数条手臂齐刷刷地腾空而起，紧接着，是歪斜的双腿，以及倾倒下去的身体。</p>
还站着的人只剩下王锦了。</p>
脸上的银色面具并没有消失，他冰冷地瞥了一眼犀鸟，伸手划动。</p>
犀鸟断去的肢体重新归位，除去在寄生神国中丢掉的手臂以外，迅速完好如初。</p>
不仅如此。</p>
银面具再次伸手挥动，几条白鼠的胳膊落到犀鸟两肋，又迅速干瘪垂下，被衣服盖住。</p>
“心若浮萍般随风飘荡，永无归所，可叹，可叹，此乃残缺之人。”</p>
银面具感叹着，手掌在空中一划，金色面具便出现在他手中。</p>
他把金面具按在犀鸟脸上，看着倒映在其中的，戴着银面具的王锦。</p>
“唯恐破碎之身刺痛亲朋，故而蹉跎不前…可怜，可怜。此亦为残缺之人。”</p>
轰！</p>
火焰毫无征兆地在王锦身上燃烧起来，银面具隐约有了些融化的趋势。</p>
琥珀色的光芒在眼中轻轻闪烁，银面具的身体开始颤抖。</p>
紧接着，银面具的脸颊位置裂开一道口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往外钻。</p>
拿着薯片的手不知从何处探出，把那只眼睛轻轻盖住，“我看看，谁说我眷者坏话？”</p>
几道充满敌意的气息先后锁定了短暂占据王锦身体的银面具，这让他措不及防，口中念叨着的“可怜可叹”，也变成了“可怕”。</p>
【作者题外话】：休息，休息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