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美抬眼看他:“你几番上门求娶,如今我终于答应,你为何是这种神情?不高兴吗?”
“高兴!”付兴昌上下打量她:“你真心的?”
胡妍美面色淡淡:“你把我逼到这般,是不是真心有什么要紧?反正你要的是我这个人,我嫁给你,你放过我家,咱俩都得偿所愿。”
“哼!算你识相。”付兴昌还想要再说。
胡妍美已经不耐烦了:“明日一早,我要看到媒人登门,带来的礼物不能太寡淡。”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付家大公子娶妻,还得未婚妻情根深种妃卿不娶,该不会在各种礼节上落人话柄,对么?”
“你等着吧!”付兴昌转身就走。
胡妍美若有所思,没多久,奶娘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给周安静把脉,眉头微皱:“敢问夫人是哪个地方疼?”
周安静在微凸的肚子上画一个圈:“到处都疼,你到底行不行?”
大夫起身:“是有点动了胎气,但不至于痛到下不来床,若真痛得厉害,应该是因其他的病症。”他一脸严肃:“但我看不出来。安胎药先喝着,如果疼痛加剧,再请个大夫吧。”
语罢,冲着胡妍美一礼,道:“有些人太过紧张,会将各处的感官放大,觉得疼痛难忍。”
言下之意,周安静是太过在意孩子,才会觉得疼痛。
奶娘大松一口气,亲自将大夫送出了门。
夜里,胡妍美守着关梦礼,烛火亮了一夜,天蒙蒙亮时,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二弟,你感觉如何?”
关梦礼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话,却又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
胡妍美边上放着个小炉子,一夜都在烧着水,烧好了就放在一边凉着,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递上:“大夫说让你多喝水。”
关梦礼乖巧喝了,眼神在屋中搜寻。
胡妍美知道他在找什么,贴心道:“我让安静去隔壁住了。”
关梦礼颔首,他受了太重的伤,只醒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天亮了,关梦礼还在昏睡之中,而付家上门提亲的人已经到了。
奶娘不知道这事,开门时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喊:“大姑娘,您快来。”
她自己却并未让看,似乎想要把人挡在门外。
“姑娘,这付家实在过分,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哪儿有这种霸道做法嘛。”
胡妍美还在院子里,门口的媒人已经笑着道:“你有所不知,公子说是你家姑娘亲口答应了婚事,所以我们才来的。”她探出头,笑着问:“关姑娘,是么?”
胡妍美颔首:“奶娘,请他们进来。”
奶娘愕然,惊声问:“这是何时的事?”
媒人已经挤开了她,甩着花手绢径直进屋,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将手里的托盘放下,然后恭恭敬敬退出。
“要说这付公子对你可真是有心,我们来的时候再三嘱咐,让我们对你要客气些,万不可怠慢。”媒人眉开眼笑:“先前我就说过,公子只是个良人,姑娘答应嫁给他绝不会错。姑娘想通了,我是真心替您高兴……付公子是家中长子,以后是要承继家业的,之前它始终不肯澄清,连他身后的弟弟妹妹都已经各自成家,原来他的姻缘在这里……”
媒人接下来说了不少付家的好话。
付家不算多富裕,只是比关家要稍微好点,家里兄弟多,还有各种看不见的争斗。就算是付兴昌没这么霸道,本身斯文有礼,也不是关梦娴想要嫁的人。
媒人的嘴特别厉害,开口后满屋子都只剩下她的声音,连隔壁都听见了。不打算起早的周安静听到这边动静,也被引了过来。
昨天付兴昌踹门,胡妍美开门答应婚事将人送走,前后不过几息。周安静当时隐约发现外头不太对,正待细听时,又没发现不对。此刻看到媒人眉飞色舞,又看见桌上的大堆东西,顿时就明白了:“你是上门提亲来了?”
媒人笑意盈盈:“是呢。日后你们两家合成一家,是大喜事。”
周安静狐疑地看向胡妍美:“姐姐,你真答应了?”
胡妍美反问:“不答应能怎么办?”
媒人之前登过门,那次直接被撵了出去。她知道关家不太乐意,今次上门,虽然没有被撵,关家人也没说难听的话,但她看得出来,关梦娴初心不改,还是不乐意嫁。
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关家公子被人打的瘫在床上养伤,媒人心里便有了猜测。这样的情形下,关梦娴能乐意才怪,不过是不得不答应而已。
搁别人家,她跑去牵线搭桥,会得两家人的感激,但凡她上门,都会客客气气,就怕她在其中乱传话。但这两家……她还是不多留了。
将心比心,谁要是把她弟弟打伤,再来逼迫,怕是杀人的心都有。怎么可能还对婚事有期待?
媒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关家人眼中,她兴许还是付家的帮凶。其实,若不是付兴昌给的谢礼太厚,她说什么也不干这种缺德事。
看到对面的关姑娘脸色冷冷淡淡,她心头发怵,急忙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起身告辞。
“过两天我会再次上门送礼,付公子的意思,你们俩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六礼越快越好,他打算过两天上门下聘,婚期定在下个月。”
送走了媒人,胡妍美关门回身,就对上了一脸担忧的奶娘。
胡妍美宽慰道:“他做那么多事,只为了娶我,应该对我有些感情,我嫁过去,他只会更珍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