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男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接着,一身布衣还有几处补丁的小男孩传过人群,找到权宜的位置,挡在她面前。
小孩身子异常瘦小,晚风吹过时他还会忍不住打颤,但依旧不肯退后。
权宜眼眶一热,眼前的正是将自己送进太监屋,赐自己杀头的弟弟权盛。
原是姐弟相见,本该是温馨叙旧的感人场面,可一想起自己前世的种种不幸都来自于眼前的亲弟弟时,权宜眼里仅留的半点温存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见三人以卵击石,那些看热闹的宫人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可真是难姐难弟,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出头保护哈哈哈!”
“就是,不过跟我们一样出生的奴婢,爬上陛下床位生下的贱种,还真以为自己能逆天改命呢?”
春梅也嬉笑着加入,权宜生平最讨厌人提及她的母亲,说谁都好,就是不能提母亲。
春梅正得意之间,衣领一把被人揪住,另一只手便钳住她脖子。权宜带血的脸就在眼前,她顿时有些慌乱,想要去挣脱她的束缚,却被人死死拉住。
“贱婢!你也配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春梅两只手掰不开愤怒的权宜,嘶哑着嗓子向周围求救,“救,救我!”
那些宫人在权宜生生掰断桂嬷嬷手腕后,便有些杵权宜,如今又是死死掐住春梅的脖子,这场面转换的太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直到听见春梅的求救,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讲权宜困住,小荷和权盛想要上前帮忙,被几个力气大的太监架住不得动弹。
桂嬷嬷身边的杏儿就要上前掰开权宜的手,权宜一使力,将春梅直接提起,一把推到杏儿身上,她反应不及,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接着,几个大个子太监上前就要抓住权宜,她往后一闪,脚下一蹬,人腾空而起,一脚踢在左边人脸上,另一脚落在右边太监胸脯上。
两人被踹得飞出两三米远,她落地又是一个扫堂腿,绊倒了来抓她的人,站起身一脚踩在某个太监手上,脚下用着蛮力。
身形迤逦,俯瞰着周围不敢上前,满眼惊慌的人群,一个眼神落在架着权盛和小荷之人身上,那三人赶紧放开。
“本公主不管你们奉的是何人的命,但这是萧晨宫,本公主的地界我才是规矩!尔等可有疑问?”
她扫视着周围人,或惊叹,或恐惧,害怕。众人如同见鬼一般看着不知道为何突然转了性子的权宜,她身上早已没了那个软弱可欺的公主样,却多了份皇家子女的气质。
这就是七公主的威严吗?众人后背一凉,不敢说一个不字。
只留桂嬷嬷三人互相搀扶着,虽然恐惧现在的权宜,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靠山,仍然梗着脖子叫嚣道:“七公主好大的官威,我等是贵妃娘娘的人,您半分面子都不给贵妃娘娘,就等着被处置吧,我们走!”
“好啊!本公主等着你们去拍你们主子的马屁,告诉舒贵妃,萧晨宫今后不怀疑景和宫的人和狗,胆敢再犯贱,本公主不介意多掰断几双手脚!”
三人冷哼一声,互相搀扶离开的样子既滑稽又可笑,权宜转过头看向身后一众人:
“小荷,把之前不是我们宫里的人一并遣送回自己宫中,父皇问起来本公主亲自去说!”
身后的小荷虽然疑虑自家公主为何突然变了个人,但现下解决眼前事才最为重要,她的疑惑等下再解也不迟。
那些即将要被遣散回去的宫人突然面露难色,他们都是宫里不受宠的奴婢,所以才被打发到权宜的宫里。
本以为这权宜是个好欺负的主,没想到这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又要回去过那暗无天日的生活,脸色顿时不好,纷纷下跪求情起来。
权宜丝毫不理会,只是径直往自己寝殿里走去,权盛低着脑袋跟在她后面。
回到屋里,权宜才感觉到一丝暖意,她伸手想要给自己倒杯水,身上的外衣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似乎还留有男人的体温和专属与他身上的桂花香,他果然没变,还是一如既往地用着桂花味香料。
她闭上眼,努力感受这都属于纪伏的味道。
这男人的冷脸她见的不多,没想到重来一次竟这般冷漠,也让她体验了一把热脸贴冷屁股的感受。
屋内传来一声厉喝,接着屋门被打开,权宜披着一身外衣,三千青丝随意披在身后,闷开一瞬刮过一阵穿堂风,发丝随风舞动,画面极美。
“舒贵妃和六皇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二位有何贵干?”权宜抬步出了屋门,小荷扶起倒地的丫鬟,主仆三人与来势汹汹的一众人对峙。
舒贵妃一怔,瞧着这丫头身上的气质确实有些不同,但也没多想,权霏霏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