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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才死去。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蒙着纱隔着雾,灰败黯淡,可笑的像是个怪诞的戏法。命运强迫她走完麻木的剩余时间。
拉布到死都紧紧的保护着她。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死死盯着他那灰色漂亮的眼睛缓慢失去光泽,那张没有表情却充满可爱小动作的脸渐渐僵硬。在拉布彻底没有动静后,怪狼将他们分开,不顾她的挣扎和因为愤怒悲伤又可以使用的魔咒,咬了她,将她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她的愤怒、悲伤、痛苦和回忆起两人时光的快乐都被强硬的掠夺了。克莱尔的长发不再有光泽,皮肤灰暗,摇摇晃晃的跟随怪狼们朝某个方向前进。
在那里,她见到这场悲剧的开始。那是个同样灰暗的怪物,人类成年男子的模样,身上的死气浓郁到令人作呕。是它先潜入狼群,将落单的狼咬伤,变成和它一样的怪物,再由怪狼去咬下一个受害者……一传十,十传百。等头狼发现,已无可挽回。
她跟随这群怪物游荡了很久。不会感到疼痛、不会感到疲劳。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爷爷,她还要继续永无尽头的游荡下去,直到记忆衰败,灵魂枯萎。
白胡子老爷爷是从天而降的,看着它们这群可悲的东西叹息着。他肩头落着一只仿若燃烧的大鸟,手里握着一根和她的木棍相似的木棍。和她弱小的魔咒相比,老爷爷就像个巨人那么强大。他挥舞着木棍,优雅地好像他不在这孤寂的森林里,周围没有这群怪物。
熊熊燃烧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绕圈回旋,跳着生生不息的舞蹈。那只燃烧的鸟盘旋在它们上方,婉转哀泣地啼叫。
火焰经过怪物们,让死不瞑目的灵魂们迎来安眠。克莱尔不由闭上眼睛,期待火焰久违的温暖她。可老爷爷的火焰灵巧的绕开她,只席卷了其他怪物们。克莱尔睁开眼,泪水又一颗一颗连成珠子掉下。
“可怜的孩子,”老爷爷走近她,悲伤的注视着她说,“我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克莱尔没有攻击他,呆呆地站着。
老爷爷叫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个巫师。他说他在谈话的时候发现美洲——也就是这里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魔力暴动。但他在英国,无法第一时间赶到;求助了美洲本土的魔法部被婉拒。一来二去,就拖到现在才找到她。
他说她已经变成‘活死人’了,也就是通常人们说的僵尸。他很惊讶她竟然不会像其他活死人一样攻击别人。但她也无法再变回去。他无法帮助她。
邓布利多说到这顿了顿,轻声问你说什么?
克莱尔反应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他在问她。她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嘴唇正在小幅度的重复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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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悲伤的看着她,那只漂亮的鸟也飞下来,落在她面前。
邓布利多说这是福克斯,是一只凤凰。他说他——福克斯也很遗憾。他很喜欢她。
他长长的胡子柔顺整齐的披在星星点缀的袍子上,他说我很遗憾。我很遗憾。抱歉,孩子。
老巫师难过的看着她。举起手中的——克莱尔现在知道这是魔杖了。他举起魔杖,一束漂亮温暖的火焰轻柔的拥抱了她。她听到福克斯重新飞翔,泣血般的唱着挽歌。
别难过,这不是终结。
她静静的想。久违的闭上遍布血丝的眼。一滴眼泪落在火焰里,被蒸腾成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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