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预定于今日抵达宅邸。”
司莫蒂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什么会来,抱着什么样的打算。但是她只知道,自己是完全不可能放任被她带离法国巴尔和他单独相处的。
“如果他要把巴尔带回去……”
“又或者说,他这次来的目的也许只能是要把巴尔带回去。”
司莫蒂搂了搂手臂,明明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却依旧感觉到有些寒意,从拥抱中汲取的那一点温度似乎也无法遮盖从她心底散发的冷气的寒潭。
“其实我……偶尔也还会想要,和人撒撒娇啊。”
司莫蒂勾了勾嘴角,冷静下来推开门和坐在会客厅里的罗齐尔先生对视了。
司莫蒂先行礼不冷不热的说“父亲。”
罗齐尔先生的样子看起来很从容,似乎这些日子他并不为一双儿女离家出走的事情而感到烦恼或担心,当然这也是完全在司莫蒂预料之内的。
他们这种人,也许天生流淌着的血液温度就要比常人低上几分。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罗齐尔先生轻轻放下了茶杯淡淡道“不过看起来学业和交际已经让你自顾不暇,与其叫一个外人来照顾巴尔,倒不如让我把他接回法国,你觉得怎么样?”
“您说的外人,是指照顾了我母亲二十余年的亲人么。”司莫蒂笑了笑“内特叔叔把母亲照顾的很好,我想他也会把巴尔照顾的很好。”
罗齐尔先生微微蹙眉“司莫蒂…”
“您在叫谁?”穿着再普通不过分衬衫长裤,甚至手上还有些狼狈的缠着纱布的姑娘坐在沙发上挺直腰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父亲,既然您不曾干预过我的人生,我想,巴尔的人生您也不要过多的插手为好。”
罗齐尔先生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两下,却始终没能叫出那个他们都压在心底多年,仿佛被彻底遗忘了的名字。
“这栋宅子,是母亲留下的遗产。”司莫蒂轻轻环顾四周“作为她丈夫的您自然是有着绝对的所有权。”
司莫蒂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如果您一定要参与进来……”
“我会带着巴尔离开这里。”
碰了一鼻子灰的罗齐尔先生甚至连儿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自己的女儿客客气气的请离了这里。
胡桃跟在罗齐尔先生的身后,低垂着头显得有些伤心。
“是你给司……小姐写的信么,胡桃。”
“是胡桃。”胡桃小声的说“小姐特意吩咐了胡桃,如果法国那边来人就要及时通知她。”
胡桃看了看罗齐尔先生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小姐说,也包括先生您。”
“包括我么……”罗齐尔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应该说是终于走到了这一天。”
“先生,您不要小姐了么。”胡桃黄色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别哭。”罗齐尔先生蹲下身摸了摸胡桃的头“照顾好小姐,还有……”
他递给了胡桃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木制古董首饰盒子,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找个时间拿给小姐,就说是你整理库房的时候翻到的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罗齐尔先生笑了笑“反正那孩子对这些东西一向不上心,但是到了参加舞会的年纪了,总要有一套专门的首饰来搭配礼服。”
“好,好的。”胡桃收好了盒子又带上了些许期待看着眼前的人,期期艾艾的问道“那您还会再来么,先生。”
罗齐尔先生温柔拍了拍胡桃的头,想要笑一笑却只拉动了一侧的唇角“应该不会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我和她,是最好的选择。”
胡桃送走了罗齐尔先生有些低落的回到了宅子里,就看见司莫蒂正站在原地吩咐人封上了客厅里的壁炉。
胡桃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姐。”
“回来了。”
司莫蒂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紧紧靠着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房间下来的巴尔身上。
巴尔似乎也感觉到了姐姐的不安,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司莫蒂。
“巴尔,我把去法国老宅的飞路网断掉了。”
“好的,姐姐。”
“巴尔,谢谢你。”
“没关系的,姐姐。”
身量不高的男孩子用尽全力的想要给自己的姐姐一个支撑。
“真的没关系,姐姐。”巴尔抬起头看着司莫蒂吐字清晰的说“我最喜欢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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