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以为自己是为了长远的打算而做出的正确选择,可是等再见到琳儿的时候我才发现离开嘉靖关我一生中最后悔的选择。”云文廷有些自嘲地轻轻扯了扯嘴角,“可惜,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一次了。”
云文廷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再见萧靖琳的时候见她看着自己如同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他的心底的冷意。在离开嘉靖关之前,他是与萧靖琳最亲近的人,那时候萧靖琳还爱笑,会笑弯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信任地唤他“文廷哥哥”。可是再见到萧靖琳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看人的目光总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云公子”,就连表哥也不怎么叫了。
云文廷也曾试图改变这种状况,想要努力让萧靖琳回忆起两人亲密的过往,可是并没有用,萧靖琳并不是忘记了什么,她只是彻底的抛弃了什么。
他也想过要解释,说自己当年之所以离开嘉靖关并不是因为放弃了她,他只是想要迂回地解决横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那是当时的他能够想出来的对家族和对他们两人的以后最没有冲突的办法。可是并没有用,因为萧靖琳并不是不懂,她只是对他失望了。
云文廷终于明白,萧靖琳身上的那种纯粹曾经是最吸引他的,可是到头来也是最伤人的,她从来都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闵文清与云文廷和萧靖琳勉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所以对于云文廷和萧靖琳的这一段过往,他当年就看得清楚明白,可是今日听云文廷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有些怔然。
复杂的目光盯了云文廷半响,闵文清终于哂笑一声,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那你也应该知道,等你成了亲,不管你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或者又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权宜之计。你也半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闵文清看着云文廷,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我会陪着她驻守嘉靖关。不管她曾经对我有什么样的偏见,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她总会看明白我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云文廷缓缓的握紧了拳头,看到闵文清十分恶劣地微微一笑,对他道:“而你,就好好的当你的云家家主,子孙万代。”
云文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自制力才勉强的克制了自己没有将拳头挥出去。
而闵文清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便对着云文廷挑衅地一笑,然后擦着他的肩膀离开了。
云文廷被闵文清擦身而过的力道带得甚至轻微的晃了晃,不过他很快就站稳了,闭了闭眼之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情绪又恢复了沉着冷静。只是依旧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第二日,云家大公子马上将要成亲的消息果然传了出来,虽然云家筹办婚事的动作很低调,但是不可能半点风声也不透露,云阳城里不少闺中佳人都因此失望不已。
虽然云家似乎想要将这桩婚事低调处理。但是太后那边和赵映秋的娘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没过多久,太后和赵家就陆陆续续的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俨然一副要为赵映秋大操大办的模样,丝毫不比前一阵子嫁颜凝霜的动静小。其实这到不难理解,赵映秋也算是家世显赫,她甚至还是燕北王府小世子的姨母,嫁人的动静大些并不奇怪。
萧靖琳这阵子在燕北王府倒是闲了起来。好像她这一趟回来真的只是为了陪伴任瑶期似的,每日除了去给长辈们请安之外,基本上都是与任瑶期待在一起的,任瑶期自然是乐见其成。
自从上一次闵文清来找过萧靖琳之后,任瑶期也曾旁敲侧击地在萧靖琳那里打听过闵文清这个人,任瑶期想要知道萧靖琳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萧靖琳每次提起闵文清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似乎总有些看他不顺眼的情绪在,任瑶期也有些摸不清情况。
于是这一日,在萧靖琳回去之后,任瑶期问了萧靖西。
起初,萧靖西对于任瑶期突然提起闵文清这个人还有些惊讶。不过在任瑶期旁敲侧击的提起闵文清的婚配问题的时候,萧靖西立即就了然了,看着任瑶期微笑道:“夫人,你是不是想要问靖琳的事?”
任瑶期的心思被萧靖西无情的戳破倒也不慌张,面色不变地道:“母亲让我帮忙留意一下适龄的青年才俊,所以我才随便问问。”
萧靖西看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不过萧二公子现在对自己的夫人百依百顺,从不反驳,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想了想之后说道:“说起来闵文清与靖琳还是同门师兄妹,靖琳在嘉靖关长大,与他也有些渊源。”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萧靖琳倒是没有特意提到闵文清是她师兄这件事,倒不像是萧靖琳刻意回避,更像是她没有将这个关系当成一回事。
“靖琳她与闵将军有什么矛盾吗?”
萧靖西想了想,反倒是笑问道:“当年闵家与献王府的恩怨你怎么看?你舅舅是不是至今都无法对闵文清释怀?”
任瑶期不知道萧靖西为何会突然提到闵家和献王府的事情,她轻叹道:“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闵文清年纪还小,就算他做了什么也应该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我舅舅他想必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对闵文清也说不上怨恨。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没有做过,就能够完全撇清楚关系的,所以舅舅他与闵文清不可能做到一笑泯恩仇,以双方现在的身份和立场而言,桥归桥路归路,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