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二人迈步进了竹屋,尚冯河觉得屋子里好像有些刺鼻的气味,但见碳炉摆着,只当是烧的炭不好。
林乘墉内心紧张无比,掏出火镰点蜡烛的时候都打了好几下才成,随后又搬来胡凳,请人坐下。
“原来阁主大人竟有此意!我父当年出了大错,尚未能弥补万一,阁主大人果然宽宏大量!不知......咳咳,先生可知阁主大人对家父......那个,当年之事,有何说辞?晚辈多次听家父提及阁主,言语中崇敬非凡,这次晚辈想好好揣摩上意,也好亲自把差事做的漂亮。”
林乘墉顺着话头,故意将自己伪装成急于想要继承父业的肤浅小辈,打消强敌疑虑,以便视情况将人稳住,自己也好脱身。
狍鸮果然不疑有他,道:“当年不过是南诏蛮子不通礼数,贪心不足,想要拿了人换取更多利益罢了。只可惜折了林当家几人,还有那批货,混乱中散落了,坏了阁主的大事。”
林乘墉内心震动。
为何狍鸮所言与那信中所言大相径庭?
他继续试探,恭敬的说道:“说起来那南诏蛮子确是无礼,他们如此不识抬举!唉,先生放心,此行晚辈定当亲自压阵,定然不会让镖局那些目光短浅之辈坏了事情,一定把春神丹送到!啊,对了,先生稍作歇息,晚辈还备了薄酒,这就去取来。”
尚冯河有些心不在焉,又被林乘墉搅和,只草草挥手道:“喝酒就免了吧,这次只要你们把货好好送到,到时候有他们苦果子吃。区区蛮夷,阁主早就定下计策要绝了他们......”
说到这,尚冯河面色忽的一僵,直直盯着刚刚起身的林乘墉问道:“小子,你怎么知道春神丹的?”
林乘墉强作镇定:“自然是家父当年所说。”
“阁主明明备的是毒丹,你......咦?我的索香萤!”
正当此时,一直趴在林乘墉袖口的异虫忽然掉了下来,细足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显然是死了。
林乘墉自知失言,见面前这人被虫子吸引了注意,当下再无犹豫,破釜沉舟!
枸木剑出鞘,横削而出,直奔大好头颅。
尚冯河丝毫没有利刃加身的慌乱,俯下身,右手轻轻捡起死在地上的虫子,左手抬起。
“叮!”林乘墉的剑锋竟然被人捏在了指尖,相撞时还有金铁之声响起。
他手腕一翻抽回枸木剑,定睛观瞧。
尚冯河左手上竟然戴着一支手套,造型奇特,手背手腕处有黑色金属的护具,指尖是尖锐的爪子,由细密的银色锁链编成连接部分。
手指活动灵活无碍,更兼防护和进攻之能。
尚冯河并未看向执剑而立的林乘墉,而是把虫子放在掌心细细观瞧。
“小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送的是春神丹的?”冷冷的声音响起。
林乘墉不答,挥剑再刺。
“叮!”
尚冯河左手一挥将剑尖弹开,缓缓站起身来。
一阵煞气从他身上散开,这个夜晚愈发冷峭。
“哼,定然是泰逢了!毒杀我的索香萤定是他的手笔,想必也是他告诉你的春神丹和南诏一事!只要告诉我这个叛徒的下落,我可以不杀你。要是你冥顽不灵,某家手下无情!”
“什么泰逢?我不认得!无天阁当真虚伪至极,明明与外族勾结,这个时候还要扯什么叛徒,看剑!”
林乘墉此刻已然没有退路,认定此人是在胡言乱语,再无犹豫,将蜀山解剑诀使出,招招致命。
尚冯河被几招连环剑逼退,火气大盛。他把虫尸抛开,右手往怀里一掏,戴上了铁爪,打算将林乘墉擒下再好好审问。
这一双铁爪正是狍鸮的兵器,名为击空爪。
林乘墉识得厉害,一抽一带,借着摆脱铁爪的封锁,剑尖后撤藏在袍袖之下,从下向上斜刺,同时身形前欺,竟似直入敌怀。
解剑九势,藏头!
利剑穿身之际,尚冯河侧身闪躲,左手去拿剑刃,右手直奔咽喉。
林乘墉脚下一旋,铁板桥避过夺命一抓,长剑去势不停继续上刺,于不能进之间再涨一尺,同时借着身子扭转之力,剑锋亦转,脱开铁爪。
解剑九势,掠笔!
尚冯河只得再退一步。
林乘墉手中剑忽长忽短,有时不离周身半尺,借身法贴身短打,有时猿臂舒展,竟能击出五尺之远,始终以凌厉的攻势全然不给铁爪抓中剑刃的机会。
十招开外,尚冯河仍未拿下面前的少年,怒气勃发,将内力凝聚双手,瞅准枸木剑击远之时,攥拳砸下,将长剑砸的脱手。
一拳过后,尚冯河迈步近身,朝着手无寸铁的林乘墉抓下。
正当此时,他的脖颈之后忽然感到一阵寒气,大惊之下低头便躲。
头上只听“呲啦”一声,幞头竟被一剑打落。
再抬头,那长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林乘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