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渊猩红的因果线在空中显得突兀而狰狞,已经做了一百多年见习司命的赵汝涵,仍然会被这样一条恶魔的因果线而震慑得瑟瑟发抖。
乱渊与妒怨、戮劫、婪奢并称为魔间世四魔公。据地厅资料馆中一本由专门研究魔间世的学者隋良赞所著的《四魔志》中记载,妒怨最善于通过源源不断的嫉妒让人迷失常性;戮劫则是让人在无尽的杀戮快感中失去自我;婪奢用对财富近乎疯狂的贪婪使人癫狂;而乱渊则是让人迷恋混乱无法自拔。
狄不言一边把乱渊的因果线移到公孙和吴两人的因果线上平行而放,一边说道:“这四个魔头对人间世常人的诱惑之术其实就是因果律干涉。”
赵汝涵看着狄不言分别点亮了乱渊和公孙乱因果线上的两个时间点,在说明文字尚未浮现出来的时候问道:“所以你怀疑公孙乱和吴莫染的因果线被乱渊做了因果律干涉?”
“不,”狄不言望着渐渐浮现的说明文字,说道,“这两人中,只有公孙乱被因果律干涉了。你看这两个点。”说完,他示意赵汝涵望向两个时间点的说明文字。
赵汝涵边看边把两段文字念了出来:“翰仁宗长安一年,即公元940年,公孙礼成于天成书院西南别院焚烧书籍共二十又五册。
“翰仁宗长安一年二月二十一日,即公元940年2月21日,乱渊于沧州‘那一处’出现高频脑电波活动,活动频率为五百年来的新高,并伴有初步虚化现象,虚化度2%。”
赵汝涵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被惊得结巴了起来:“所以……从、从第一次烧书开始就、就……?”
“是的。”狄不言又分别点亮色了公孙乱和乱渊因果线上的两个时间点,“你再来看下这个时间点。”
“翰仁宗长安一年五月十七日,即公元940年5月17日,”赵汝涵随着说明文字的慢慢浮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公孙礼成与同窗梅洛笙结拜为异姓兄弟。同年,公孙礼成于天成书院东南别院以大量人血绘制‘陷渊’法阵,并献祭以梅洛笙之命。这个法阵是……!?”
“是的。”狄不言的神色越发凝重,“是召唤乱渊的召唤法阵,继续。”
赵汝涵把目光移到乱渊的因果线上:“翰仁宗长安一年五月十七日,即公元940年5月17日,乱渊于澜州‘那一处’虚化程度达25%。所以这个时候的乱渊其实是在进行附魔……吧?”
当赵汝涵这么犹豫地结束一句话的时候,狄不言知道这小妮子一定又是望着自己,挂着一脸名为“是不是这样啊?”的表情,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是在附魔。”
“他是打算往公孙乱身上附魔……吧?”赵汝涵又是这样结束一句话。
“是的。”狄不言冷冷地说道,心里想的是你这百来岁的老丫头啥时候能度过青春期,变成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正牌司命呢?
但是话说回来,狄不言似乎也习惯了赵汝涵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了,要是哪天她突然转正要离开自己了,可能还会有点失落吧。
此时,咋咋呼呼的赵汝涵望着半空中的红色因果线,嘴巴张得很大:“但是就算是乱渊对她的因果线做了干涉,也只是让她和吴莫染在相遇后的因果线出现了重贴,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做撼动王朝的大事。”
狄不言拍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见习司命的肩膀,然后右手一挥,公孙乱的因果线“嗖”的一下来到了线段的起始点:“为了帮你搞清这个问题,让我们回到公孙乱因果线的起点,也就是她爸爸的小蝌蚪游到目的地的那一天。”
“嗯……”赵汝涵想不到一向严肃的狄司命竟然会用上这样的一种形容方式,于是老脸一红,尴尬地轻声应允着。
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的狄不言,双手在空中一个相对反方向的拉伸,公孙乱因果线的起点被放大到了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然后上面有一段红色的线段被黄色的人类因果线称得特别醒目。
“这是……”赵汝涵刚闭上的嘴又张得老大。
只见这条红色的线段在一定长度阶段上完全替代了原来的黄色人类因果线,而这一段长度阶段所对应的人类生命阶段是受精卵阶段,也就是说,在公孙乱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被人进行了因果律干涉,而从线段的红色来看,这个人正是乱渊。
“它改了什么!?”赵汝涵被自己所见到的事实吓得一身冷汗。
“我们都知道人类有23对染色体,”看着赵汝涵轻轻点了点头之后,狄不言继续说道,“其中22对是常染色体,1对是性染色体。这1对性染色体最终决定人类的性别。简单来说如果这一对染色体都是xx,那么性别为女,如果这一对染色体是xy,则性别为男。”
狄不言快步走到公孙乱因果线起点,用手指着红色线段说道:“乱渊正是在公孙乱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把她的性别由男变为女,而做得恰恰是把第23对染色体中的一个y变为x1
赵汝涵感觉自己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湿透:“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不言左手一挥,公孙乱的因果线以超出想象地速度向左移动,然后准确地在狄不言的面前停在了公元947年,也就是翰景宗长安七年。
“为的是让她和吴莫染相爱。”
狄不言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字字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