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此时正在城中围捕难民,压根不知道自家不听话的夫君正被困在城北角楼。
这些难民沾了血腥以后六亲不认,逮谁咬谁,只过了一夜就演变成了一支凶悍可怖的食人大军。
兵部尚书直接出兵镇压,并奉劝倾城:“左相大人速速回府吧,关门闭户,莫再出来!”
倾城双锏一收,问兵部尚书:“这些人究竟是染了什么大病?”
“并非染病。”兵部尚书说,“医师已经验过,这些人身上毫无生机,分明死了多日,且都是淹死在水里后又复活的,尸身肿胀、皮肤青灰,心死而身不死,没有理智与感情,一路食肉饮血自江南而来,如今除了帝都,外面已是一片尸海,人们称之为‘水尸’,我瞧着分明是地狱修罗,要灭我燕国!”
“女皇可安好?”
“左相大人请放心,昨夜城内出现第一个食人的水尸后,宫门就已落锁,目前女皇大人安于深宫,没有危险。”
“既是江南水患引发的祸事,为何此前无人来报?”倾城恼道。
兵部尚书痛心疾首:“如我方才所言,帝都之外,生灵涂炭,被水尸占领,没有活口,恐怕求援的人,也都死在了半途。”
“他们昨日入城之时,虽然面貌可怖,却皆收敛了弑杀本性,装一副乖顺模样,才未引起怀疑,被顺利接纳进城,可见他们背后定有人指挥,要将帝都也一并吞灭!”
“左相所言有理,我等定当竭尽全力揪出幕后黑手。”
倾城抬头望了眼暗沉沉的天色:“此等怪事,前所未有,堪堪有倾覆天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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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过来啊——”
钱苟华瑟缩在角楼之顶,看着水尸们虽然没有楼梯可走,却十分聪明地找到了登高的法子,那就是一尸踩着一尸,叠高高往上爬。
眼瞅着即将爬到楼顶,钱苟华哭得泪如泉涌。
他透过模糊的视野,冲着其中几名水尸吼道:“我认识你!你别以为你水肿了我就认不出你来了!你不就是开酒楼的赵老板嘛?我还有一瓶酒存在你店里呢……你去了一趟江南怎么变成这德性了?呀!还有你……你不是绸缎庄的小李嘛!你快瞧瞧我这一身锦衣,就是从你店里买的,念在我是你店里至尊级的贵客,你能不能爬慢一点啊啊啊!”
钱苟华的脚已经被绸缎庄的小李水尸抓住了。
就在钱苟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一道箭声划破虚空,直接射穿了小李的脑壳。
小李掉了下去,连带着小李脚下的尸堆也散了一地。
“阿华!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郝优雅策马驰来,身后跟着一支铁甲部队,气势汹汹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趁着刑部的兵马斩杀水尸之际,郝优雅驱马来到角楼之下,朝着钱苟华张开了粗壮的双臂:“阿华,不要怕!跳下来,我接住你!”
角楼起码五丈之高,钱苟华中年发福,整个人浑圆肥胖,若是贸然往下一跳,砸不死郝优雅,恐怕也要砸死那匹小马儿。
钱苟华拒绝了:“你走吧,我不要你救,我等我家倾城来。”
“我刚才来时途中看到左相已经回府去了。”郝优雅耐心地哄道,“阿华,别闹脾气,乖乖跳到我怀里来。”
钱苟华拉长了脖子往左相府的方向望去,相隔半座城池,望不到倾城,却望见倾欢了。
但见倾欢驾驭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骏马身后还拖着一辆宽敞的马车,迅速往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