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小院,元春着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怔怔地坐在窗边,俏脸上满是忐忑之色,纤纤素手中正自绞着一方手帕,已坐好了好一会儿。
一声幽幽叹息响起,抱琴近前劝道:“姑娘,吃些东西吧,可别饿坏了身子”
元春回过神来,转眸看着抱琴端来的膳食,摆手道:“我没胃口,撤下去吧!!!!”
抱琴无奈地将膳食置于几案上,犹豫半晌,小声道:“姑娘,昨晚的事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在里间服侍,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听着抱琴说昨晚,元春心里一痛,忧伤半晌,垂眸道:“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昨晚贾蕴与元春饮酒闲聊,抱琴与鸳鸯觉着不好打扰,便在门外伺候,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榻上缠绵,为时晚矣。
见元春还护着她,抱琴流着泪说道:“到底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在身边服侍,也不会出这等事害了姑娘。”
女子失贞本就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大侄儿,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元春见抱琴痛哭起来,强打起精神来劝慰道:“说了与你无关,命数罢了。”
原本元春熬出了宫,日后能过上些平静的日子,不曾想行错一步,反倒是把自个搭了进去,念及此处,元春眼角泪水不由地流出,默默地抽泣起来,一时之间,主仆二人痛哭流涕起来。
就在这时,听得屋外轻盈的脚步声音,元春容色倏变,连忙起得身来,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这若是被人瞧见伤怀的模样,指不定会被人多想,丫鬟抱琴自然也明白,忙起身整理。
略整理一番,元春徇声望去,只见屋门外站着一英武不凡的少年,剑眉横指,身形健硕,来人正是贾蕴。
瞧见贾蕴,元春心里沉入谷底,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已是白纸如曦
轻咳一声,贾蕴迈步走了进来,沉声道:“想着大姑姑心情不畅,故而来看看大姑姑。”
说着,贾蕴寻了张椅子,径直落座下来,偏头对着抱琴吩咐道:“抱琴,你去煮一壶好茶来。”
抱琴闻言明白贾蕴是打发她出去,神色犹豫,偏头瞧了一眼元春,等候着她的吩咐。
元春瞧贾蕴是有事相谈,抬眸对着抱琴吩咐道:“你去沏一壶好茶来。”
抱琴闻言福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屋内仅剩贾蕴与元春两人,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大姑姑,昨晚的事是侄儿灌了黄汤,一时糊涂。”
虽说此事有悖伦理,元春心中也不愿承认,可事情已经发生,最宝贵的东西也都交了出去,她心里不指望贾蕴能如何,起码不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这般急于撇清干系,这是怕她连累了啊!!!!!
念及此处,元春脸色煞白,不过却未同旁的女儿家那般哭闹,只是眼眸中尽是空洞,喃喃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贾蕴见状了然,出了这等事,元春六神无主,唯一的指望便是贾蕴能有个妥当的说法,如今连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自然难以接受。
“大姑姑,我话还没说完呢,仔细听完再做计较不是。”
元春面无神情,偏头看着贾蕴,却未曾言语。
贾蕴暂不理会,正色道:“事情已然发生,虽是醉酒误事,可侄儿会负起责任来。”
元春闻言一怔,眼眸逐渐恢复点点星光,抿了抿唇,元春神色怪异地开口问道:“蕴哥儿,此事如何解决,我可是你的姑姑啊!!!!”
这层姑侄关系是一道天堑,不可逾越,若是没这层关系,贾蕴说这话倒是合适
贾蕴晓得元春的意思,解释道:“咱们之间早已经出了五服,又有何干系,来日我迎你过门,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元春闻言脸色煞白,开口道:“你这是想我死不曾。”
贾蕴能不顾旁人的闲言碎语,可元春不能不顾,不仅如此,此事一旦传了出去,贾家颜面扫地,又有何面目面对贾母等人。
对于此等情形,贾蕴心知肚明,他也晓得元春不会应承,于是乎顺着话语开口道:“那能如何,总不能让大姑姑这么不明不白吧!!!”
元春神色缓和下来,垂眸道:“蕴哥儿有这心就足够了,昨晚的事也不能只怪你一人,事情既然出了,那也无可奈何,往后咱们避讳些,此事全当没发生过。”
贾蕴闻言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貌似贾蕴这情形是被一夜情了不曾?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那可不行,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姑姑嫁于旁人,这不是伤侄儿的心吗!!!!”
贾蕴这话还是有所保留,毕竟元春这种情况下嫁人绝对会出事,不过贾蕴可不是傻到直言出来,对于宽慰女儿,贾蕴有心得
果不其然,元春听到贾蕴不满的话心里放松了许多,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日后我也不会嫁人,青灯古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