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西北小院内。
薛蟠带着芷香并小丫鬟朝着梨香院走去,进入屋后,芷香余光瞥见堂上的薛姨妈和贾蕴,也不需薛蟠多言,没有一丝怠慢之意,对着薛姨妈款款拜下道:「奴家见过伯爷、太太。」
芷香是花魁,见识的大场面不算少,晓得该用什么仪态,所以她此时表现的中规中矩,倒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且不仅如此,原本她习惯一身华丽装扮,不过在来荣国公府之前便在小院换成了一套相对朴素的衣着,尽量避免风尘气息,妩媚妖娆之态,这些可素来被正经人家所厌弃,她都心里都晓得。
薛姨妈看着芷香虽浑身朴素,可容貌上的妩媚之态却藏不住,到底是受人追捧的花魁,即便她自己刻意不展露出来,可是那妩媚的风情仍旧会在不经意间会透露出来。
想着贾蕴先前所言,薛姨妈忍住了厌弃之意吗,开口道:「你就是芷香,不错,确实是个罕见的美人。」
虽然她没瞧见薛姨妈的神情,可她经历了不少世俗眼光,即便没看见,芷香也能感受到那厌弃之意,她知道薛姨妈心中是厌弃自己,所以没得到薛姨妈的许可,芷香头也不敢抬,拜道:「谢太太夸赞,芷香愧不敢当。」
薛姨妈并不领情,毕竟先入为主,这就是个狐媚子,哄着他宝贝儿子的人,要依着她的意思,这样妖精似的人物,放在他儿子身边,不是专程来谋害他儿子性命的吗?
于是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这副模样,别说男人家,便是我见了,都觉得喜欢。」
薛蟠虽然傻,可这语气他哪里能听不出来,眼见自己心尖上的人受了委屈,薛蟠顿时坐不住了,梗着脖子说道:「妈,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性。」
薛姨妈闻言顿时心中恼了起来,这孽障,自己不过就是语气差了些,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心疼的和她计较上了,若是真让这狐媚子进了门,这孽障眼里还能有我?
芷香察觉到薛姨妈的怒火,忙对着薛蟠说道:「薛大哥,太太这是夸奴家呢,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又委屈了。」
薛蟠一听是芷香说的话,忙应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薛姨妈一见心情并未转好,反而是愈发恼了起来,自己这个做妈的居然还不如一个狐媚子一句话顶用,这还了得,瞥了撇芷香,薛姨妈沉声道:「让你说话了,没个规矩,你身契都在我儿手上,薛大哥薛大哥的,像什么话。」
芷香一见薛姨妈恼了,忙垂下头拜道:「奴家失礼了,请太太责罚。」
薛蟠见状不满道:「妈,是我让她喊薛大哥的,你要骂便骂我,和她有什么关系,真是不讲理。」
薛姨妈听后脸色更是沉了下来,身契在薛蟠手上,按理来说芷香就是薛蟠的人,该喊爷,这是规矩,现在她倒成了不讲理的了。
一旁静静观看的贾蕴心头乐了起来,这场景摆明了就是婆婆与儿媳之争,薛蟠也是傻,这时候还顶着薛姨妈啐,这不是替芷香找不自在吗,薛蟠帮的越多,芷香就越招薛姨妈嫌弃,这点道理还不晓得,真是有够蠢的。
这时候,贾蕴开口道:「姨奶奶,莫要生气,薛大哥就是这般性子,您又不是不晓得。」
贾蕴帮衬薛蟠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按住薛蟠这不得安生的家伙,毕竟这家伙说了,只要自己帮他这回,以后就都听他的,这样一来,贾蕴能省不少事情,宝钗那儿也能高兴。
薛姨妈见贾蕴开口,忍着脾性,对着贾蕴抱怨道:「你瞧瞧这孽障,就他这性子,能有什么用,趁早赶了出去,大家干净。」
贾蕴闻言了然,薛姨妈说的赶了出去指的就是把芷香赶出去,在贾蕴看来,这就是薛蟠自作自受,谁让他自己拎不清
,非得往薛姨妈心窝子捅。
低着头的芷香也明白薛姨妈的意思,俏脸煞白,这若是赶了出去,那她也就没个去处。
薛蟠显然也听懂了,脸色一变,忙道:「妈,你说什么呢,你要赶还不如把我赶了出去。」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也不是好惹的,骂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如何能出一个青楼上的窑姐儿?难道不为你自己日后娶妻成亲着想,我给你讲明白了,这狐媚子东西,趁早打发出去,你要是敢留下来,一根绳先勒了我。」
芷香闻言顿时浑身颤抖起来,薛姨妈这话摆明了就是不可能接受她,,张口便是窑姐儿,半分体面也不顾了,到底是命!!!
薛蟠瞧见芷香的神情,顿时恼的不行,道:「有甚话你同儿子说不就是了,何苦要把芷香打发了出去?妈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这话让薛姨妈更恼了,打发了个窑姐儿就是把他往死里逼,那这孽障没一刻让她安心,哪回不是把自己往死里逼,这该是的孽障,于是薛姨妈恼羞成怒道:「你这畜生在这胡吣什么!」
贾蕴眼见这母子两子愈演愈烈,于是开口道:「姨奶奶,你若是信我,这事就让我来处理。」
薛姨妈闻言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本就是自家人,自然是信你的。」
听见这话,薛蟠顿时来了兴致,对着贾蕴挤眉弄眼的,贾蕴并不理会,回过头打量着垂眸的芷香,旁的不说,这薛姨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女人确实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