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不时地传进来,几个手下都在和东哥抱怨,说催收这个活现在太难干,不能给那些人吃家伙,也不能把人带走,连想赖在人家家里,人家都会打电话报警,警察到了,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先赶走,他们怎么解释要的是卡债,有银行的正式委托都没有用。
“老派一句话,很简单,说是要有违法,涉及信用卡诈骗,就让银行去经侦报警,要是债务违约,就让银行去找法院,妈妈个奥比,要是都去找法院,还有我们什么事?戳煞了(烦死了)。”有人骂骂咧咧地说。
“是啊,老子(我)他妈的追了三天,一个单子也没有完成,一分钞票也没有弄到。”另外一个说。
“人,人没找到?”东哥问。
“找到有个屁用,现在人家都知道在打黑,我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根本就不怕我们,老子找到的这个落儿(笨蛋),老子一进去,他就手机拿出来,和老子说,现在开始,我都在录音录像,有什么话,你说吧,嘿嘿,那派头,倒好像是他在找老子要债。”
“钱,钱要不要得到没有关系,你们都给我小心一点,推理学来说,人,人安全现在最要紧了,知道没有?到哪里都不要超过三,三个人,三个人,人家老派就按团伙算,也不要和人家闹架儿,一闹,就算你暴力追讨,先抠人,知道没有?”东哥交待。
“表背了,老子个毛(我现在),比他妈的卖保险的还有礼貌,到人家家里,阿哥阿姐叫个不停,他们要是肯还钱,老子叫他们阿爸姆妈都愿意,可就是他妈的没人会还钱啊。”
盛春成在里屋,一边给老头按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外面的对话,越听心里就越感到发靥,这哪里是什么黑社会碰头,完全是诉苦大会,看样子,再猖狂的流氓,也是怕吃牢房的。
盛春成手上用了点劲,老头嗷嗷大叫:“哎呦,哎呦,舒服啊,毛舒服类,熬烧再来!”
屋外的人听到老头的叫声,都笑了起来,有人叫道:“老头儿真当是和打套儿一样。”
下午,盛春成还有一个客户需要上门服务,但要四点以后,四点之前,客户需要午睡,盛春成从东哥他们那里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决定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然后再出发。
盛春成回到了出租屋,女朋友去上班了,没有在家,盛春成在床上躺下,准备休息一会,他还是习惯性地拿过床头的耳机,戴了起来,耳机里传来的不是音乐,而是女人的呻吟声,是那个现在红遍P站的刘玥的呻吟声,盛春成从P站下载来的。
这是陈春成训练自己的手段之一,躺在床上,或者深夜在江边跑步的时候,他的耳机里放的都是这类的声音,就是为了让自己从心里对这方面很迟钝。
雪儿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一览无余的客户,她们都以为盛春成是个盲人,看不见,就很乐意于在他面前袒露自己,这让盛春成感觉有些头疼,客户就是客户,他必须让自己对眼前的画面麻木,不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或者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盛春成在刘玥的呻吟声里昏昏欲睡,却听到有电话铃声,好像刺破了刘玥的低吟浅唱,响个不停,盛春成扭头看看,看到自己另外一部华为手机的屏幕闪个不停。
盛春成有两部手机,一部是盲人手机,还有一部就是这华为手机,盲人手机是工作手机,总是在他的包里,和精油、酒精湿巾等等在一起,里面都是客户的名单和往来联系,所以盛春成不怕那个渣男翻看他的手机。
他所有的亲戚和朋友,还有一两个要好的同学,都在这华为手机里,盛春成每天出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把它带在身上。
盛春成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电话是他妹妹打来的,盛春成没接,都知道她要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