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还是习惯性地很早醒来,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他干脆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在楼梯口站站,又没有下楼。楼下还是小孟在值班,熟悉了之后,小孟看到盛春成一次,就会取笑盛春成一次。
也难怪,整天在这一块小天地里,太闷了,不得不想方设法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
盛春成走回房间,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用手抻了抻床单,把床单整理整齐,然后坐在床上,倒下去,人靠在被垛上。
盛春成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行为,既然要坐,为什么要把床单抻平,坐下来不就马上又皱了吗?但没办法,这都已经是他的下意识动作,有点强迫症了。就是读大学的时候,在那狗窝一样的宿舍,他的床总是最整洁的,同寝室的,都以把他的床搞乱为乐。
包括和丁画眉在一起的时候,让盛春成最受不了的,就是她喜欢把衣服啦什么的在房间里乱扔。盛春成每次说她,她都振振有词,盛先生,有没有搞错,我不乱一点,你收拾什么啊?
住到了多立方之后,就更加,房间多了,她东西乱扔到自己都找不到,在床上坐起来就叫,亲爱的,有没有看到我那条牛仔裤,快快,快帮我找一下。
盛春成再说她,她还是振振有词,有没有搞错,我本来扔在哪里,是知道的,你帮我整理掉了,我怎么找得到?
盛春成靠在那里,心神不宁的,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时间已经比昨天迟,他心里很想着那个家伙,会叫他过去按摩。按摩就像抽烟喝酒,一样也会上瘾,昨天按了,舒服了,今天就还会想按。
盛春成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在这个时候,进去那边,那边似乎有一种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牵引着他。
当然不会是半裸的上身,可以让他大饱眼福,对盛春成来说,半裸的上身算什么,太小儿科了。
肯定是还有另外的什么东西,盛春成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但他同时,又有些害怕过去那边,他很害怕床上的那个背影,是妍妍。他也害怕自己,按摩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把那个家伙的头按在床上,狠狠地给他几拳。
这就是他昨天一边给那个家伙按摩,一边不停地看着那个背影的原因。如果他看清了那是妍妍,他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没有人知道,这个手法轻盈娴熟的按摩师,他在按摩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外表的平静下面,有什么暗流在涌动。
就像他给雪儿按摩的时候,必须时时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昨天给那个家伙按摩的时候,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和冲动。没错,他表面的彬彬有礼和慢声轻语里,隐藏着愤怒。
还有一种钻心的痛。
盛春成很清楚自己的这种愤怒的来源,就是那个家伙激起的。是他的轻佻和傲慢,是他那种对人,特别是身边那个背影的轻薄,让盛春成觉得,这比直接骂人打人,甚至是用刀捅人还要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