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和青青,两个人这一晚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打到后来,两个人连“哎吆”都懒得“哎吆”了,虽然拍筋棒打到的时候,还是有点痛。
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次要的,更席卷他们的是沮丧。上午的时候,两个人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明天肯定没有问题,那驾照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到了现在,他们都快崩溃了。
汤教练说挨一次打就靠边停车,换人,你就是被打掉了,再上来就算补考。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补考多少次,按这个次数,别说明天,就是今年,他们大概都拿不到驾照了。
换人的时候,两个人在车外交错,青青不停地和盛春成轻声滴咕:
“完了完了,明天的包厢,看样子是白订了。”
“师兄啊,我上学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补考过,想不到到了社会上,我都已经是老阿姨了,还要补考,丢死人了。”
青青还是刚报名来驾校学习的时候,公司里就有人提醒她说,考驾照很难的,要考三次,次次都要过。
青青不屑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别说三次,就是考三十次,我也保证次次过。现在看来,自己这牛吹大了,明天要是没通过,灰熘熘地回去,不知道这些家伙,要怎么笑话自己。
回去的路上,盛春成和青青都心事重重,没有说话。相反,汤教练今天心情不错,手握着方向盘,不仅话多,屁也多,还是瘟屁,没有响声的,开一段路出去,车厢里就弥漫一阵难闻的臭味。
盛春成和青青,都把头歪向一旁,闭上眼睛,装作是睡着了,其实哪里睡得着。
胖子看看对话的对象没有了,先是自言自语,接着开始唱起了歌,他唱歌很难听,歌词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互相独立,就像是从他那堆肥肉里熬出的油,听得盛春成和青青,都想掐死他。
上车的时候,盛春成就和汤教练说了,去九堡直播基地前门的那家地锅鸡,去吃宵夜。汤教练知道那家店,说是跟朋友,去过隔壁那家卖酒的酒庄,搓过麻将。
三个人到了地锅鸡,挑了一张桌子坐下,面前的桌上,嵌着很大一只铁锅,铁锅底下有炭火,锅子的中间,汤汁红亮的鸡肉咕都咕都,散发着热气和香气,铁锅的上沿,贴着一圈杂粮烙饼,散发着玉米和高粱的香味。
三个人今天都喝啤酒,青青已经叫了她的司机,等会会过来这里,先开着教练车,把汤教练驮回去,再回来开自己的车,接青青去公司。
汤教练舞着手里的快子,叫着吃吃,盛春成和青青,却不动快子。汤教练见他们一脸的凝重,笑着问:
“怎么,打怕了?”
青青哭丧着脸说:“不是打怕了,是吓怕了,早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开得很好,到了晚上,就好像自己不会开车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怎么办啊,师父?”
汤教练顾自灌了半杯酒,嚯嚯地笑,接着他两眼鼓出,看了看青青,又看了看盛春成,问:
“晚上打你们的地方,还记不记得?”
两个人都一起点头。
汤教练说:“记得就好,就怕你们打都不长记性,回去的时候,把挨过打的地方,自己在脑子里好好回忆回忆,记住了,明天就能派上用场。”
盛春成和青青,还是一起点头。
汤教练嚯嚯地笑,笑完用快子点了点锅子里的鸡,问他们:
“你们都是属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