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盛春成坐进车里,启动车子的时候想到,自己以前从这里到家里,不管是打车还是小田接送自己,走的都是环城北路和艮山路,为什么不可以走之江东路?因为路远。其实从之江东路绕一下,自己也可以到家,那样,就会经过孙红他们小区门口。
盛春成拍了拍方向盘,笑了起来,现在自己开车了,还怕远吗,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绕一下就绕一下,怎么了?
孙红这个时间点,肯定没有睡,不是在行里,就是在家里加班。
盛春成决定绕路从之江东路走,去看看孙红,虽然今天不是周末,没到孙红说的一周一次的相会日。但自己又不是睡到她那里去,而只是去看看她,看看就走都不行?要是她还没有回家,那就是天意,自己也是去她家看看就走。
盛春成笑了起来,他又拍了拍方向盘,好像孙红就坐在副驾座,盛春成问:
“我看看你就走,你还能把我做了不成?还是和我翻脸啊?”
说完,盛春成自顾自大笑。
已经十一点了,城市的夜色却未阑珊,正浓,很多昼伏夜出的直立动物,这时才刚刚出门,街道上人车依然纷繁,要不是大家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你都很难想象,这是疫情期间。
小田说的没错,大家都快憋不住了,烦了,也厌了,疫情就像是渣男,每一双口罩外面的眼睛,都在挑衅地看着它,说,你来啊,来啊,有种你就来啊。
盛春成开到了孙红家所在的小区,小区的地面不能停车,地下停车场没有车位也不能进,盛春成只能把车停在小区外围的停车场。这个时间点,附近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盛春成绕出去很远,在小区侧边的马路边上,才找到一个空位。
学车的时候,倒车入库和侧边停车学得挺好,考试也过了,但真的到了要停车的时候,那一个车位,他却怎么也停不进去。不是方向打得太过,后轮都已经压到路肩了,前面车头还斜在外面。
或者就是方向没打够,车子停直之后,前后倒是在车位范围里,但整个车身,有一大半露在车位线的外面,里面离马路肩还有一米多宽,只能重新来过。
明明学的好好的,到了这里,怎么就不灵了?而且学的时候,明明是感觉倒车入库更难,侧边停车很容易,怎么今天去半亩田大厦和自己店下面的地下停车场,七扭八扭都被他扭进车位了,到了这里,明明是侧边停车,怎么就停不进去了?
盛春成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是车子变了,自己现在开的车,和那辆桑塔纳教练车不一样,车子不一样,参照物肯定也不一样,参照物靠不上,只能凭经验了。
而且,不管是在驾校还是考试的时候,侧边停车车位前后,都是没有车的,自己可以放心地前后倒,到了这里,前后都有车,心里的压力不一样,因为怕碰到别人的车,倒车的时候还没有倒到位,就踩了刹车。
往前也是这样,挪一下,就赶紧刹车,人都快从方向盘后面站起来了,伸头朝前面看,结果还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到底还差多少距离才会碰到。
盛春成试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车子的大半个还在车位外,他下了车,站在那里看着,恨不得手里有根撬棍,把车给撬进去。
盛春成正犯愁,他看到有一个家伙哼着歌,朝这边走来,走到离他七八米远处,钻进一辆车里,准备开车离开。盛春成连忙跑过去,敲了敲车窗玻璃,对方把玻璃按下拳头大的一条缝,还不敢全开,疑惑地看着他,盛春成连忙说:
“师傅,我不是坏人,我是个新手,车停不进去,你能不能帮我停下车?”
这人抬头朝后视镜里看看,果然看到不远处,一辆车亮着车灯,车里空着,也没有其他的人。
这人走下了车,跟着盛春成走到他的车前,一看就乐了,问:“这么大一个车位,你都停不进,还敢开着奔驰?”
盛春成搞不清楚这开奔驰和停不进车有什么关系,他只能说:“学艺不精没有办法,刚拿到的本子,今天第一天开车。”
“怪不得。”
对方说了一声,钻进车子,把车先开出来,然后往后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一把就把车停到位了,盛春成看着大为叹服,赶紧谢了又谢。
进入了六月,杭城的气温已经很高,就是在这大晚上,也闷热难当,盛春成前面开着车没有感觉,不知道自己已经绕出去这么远。再往回走的时候就惨了,走了七八分钟,才走到小区的大门。
孙红家在小区最里面的一幢,靠近江边,盛春成从大门进来,又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孙红他们家楼下,身上已被汗湿透了。
单元的门关着,盛春成在门禁上输入了孙红家的门牌号码,门禁响了好久才有反应,孙红应该是在书房听到声音走过来,她从可视门禁的屏幕上看到是盛春成,奇怪地问:
“你怎么来了?”
“路过,来看看你。”盛春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