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普......”我轻声呼唤道。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激动地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四处扫射着。
“哥哥......”小家伙虚弱地回应了一声。
我的心一阵痉挛般的绞痛,方才和他对视时,我看到他的双眸一片黯淡,瞳孔里面的光彩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灰翳,很显然,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消息是小家伙的听觉还在,不知是不是因为鹰钩鼻在操作法阵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离闻这一步骤没有顺利进行,他的听力并未消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解开悬空的捆绳,他的身体从半空中摔落到了我怀里。
小家伙抽泣着一抖一抖地哆嗦:“是哥哥吗......我看不见了......”话音未落,鲜血就噗地从他的双唇之间喷涌而出,将我的肩膀染的一片殷红。
他两条细淡的眉毛拧成一团,身体绷直,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你别说话了。”我憋回愧疚的泪水,强忍住内心鞭笞般的悔恨和自责,咬咬牙说道。
这孩子把你当成哥哥,而你把他当成了什么?
小家伙竭了力,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张着嘴,止不住的红色从他的唇角缓缓地向外流淌。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就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似的,甚至连他呼出的气都是一片寒凉,只有从喉咙里汩汩而出的鲜血还带着丝丝余温。
“好冷......”小家伙嘟囔了一句,单薄的身子打着哆嗦,把我抱得更紧。
我掏出已经在口袋中因为挤压而皱缩的竭日草,揉碎后轻轻塞进他的嘴里。
没有经过草药处理和药材蒸煮,使用的效果无疑会大打折扣,但情况紧急,我真怕这小家伙下一秒就断了气,如果他眼下因我而死,这肯定会成为我一辈子过不去的心坎。
小家伙的喉咙动了动,一股温暖的力量顿时充盈了他的全身。
呼,短时间内他应该是性命无虞了,几株竭日草的效力至少能持续到明天日落前。这么充裕的时间找家医馆给予合适的治疗想必不成问题,只是他的眼睛.....
“哥哥......”他环住了我的脖颈,蚊子哼似的喃喃道,“我好困......”
我内疚地颤声说道:“你,你睡吧,没事了。”
话音刚落,小家伙就软绵绵地瘫在了我的身上,他紧阖着双眼,额头无力地抵在我的肩头,微弱的呼吸浅浅地拂动着我的衣领。
我加快脚步,趁着未落的夜色返回了客栈。
第二天晓色初露,我急忙带着昏睡不醒的小普走遍大街小巷找到了龙都最好的医馆。
幸好竭日草吊住了小家伙的最后一丝生机,花了半天时间,总算是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只是他已经被离魂阵剥去了视觉,以后......眼睛怕是再难看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