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斯特的声音低沉嘶哑，却透着隐约的诱惑，仿佛伊甸园的蛇对亚当和夏娃说——“吃掉那树上的果实，你将与神比肩。”

凯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玻璃杯，长久地沉默。

“凯撒，再想想，只要你同意，家族会召开下一次校董会，重新把尼伯龙根计划提上日程。这个计划将培养出终结龙族的领袖。那以后，他将成为整个世界的领袖。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家族捧到你面前，请你接受它。”弗罗斯特循循善诱道，

“你要明白，校董会并不被家族掌握，为了对抗即将苏醒的龙王们，尼伯龙根计划的启动是早晚的事。如果人选不是你，那么就会是路明妃，甚至是楚子航，一旦他们成为候选人，你就会在和他们的竞争中节节落后。机会，是不会为一个人长久等待的。”

“就像这个杯子？”凯撒举起手中的玻璃杯。

“杯子？”弗罗斯特皱眉。

“叔叔，你说的家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凯撒看着弗罗斯特，难得地认真。

“家族，是因为血统而凝聚的团体，由流着加图索家血液的人组成，我们所有人合在一起，就是加图索家族，分散开，家族就消失了。家族爱每一个成员，也期望每一个成员以同等的爱来回报它。”

“可我眼里，家族这东西，根本就就是某些人臆想出来的东西。以它的名义，来确立自己的权力，家族的血管里流淌的，是权欲。如果我接受家族的馈赠，我就像这个杯子，”

凯撒晃着玻璃杯，其中清澈的水摇荡着。

“杯子里盛的，就是权欲。家族把它的权欲赋予我，让我去掌握权力。但是有一天……”

凯撒仰头喝干了杯中的水。

“杯中的水没有了，杯子也就失去了意义，那时候，杯子就会被放弃。”

他把玻璃杯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粉白色的玻璃渣四溅。

“凯撒，你想的太多了。”沉默了片刻，弗罗斯特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这样么？”凯撤冷笑，“我会代替家族掌握权力？你们只是需要傀儡而已，就像你们需要我的母亲，你们要用她的血统和生育的能力，在你们眼力她只是一个适合孕育优质后代的子宫！”

“当这个子宫把孩子生下来，就像一个杯子把里面的水倒空，它就再也没有意义了，随时可以扔出去摔碎。”

“家族爱它的每个孩子！”弗罗斯特神色冷峻。

“家族只是使用它的每个孩子！”凯撒以同样的冷峻回敬。

沉默了很久，弗罗斯特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建立一份仇恨只需一瞬间，要建立一份爱则要很长时间。凯撒，你还太年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谓“家族的爱”。我这次来，带来你父亲的一封信。本来希望在为尼伯龙根计划庆祝的时候交给你。”

弗罗斯特从怀里摸出了一直信封，封口用红色的火漆烫印着加图索的家徽。

“对于你喜欢的人，家族和你父亲都知道，但遗憾的是，她和你的母亲古尔薇格一样，血统不符合家族的要求。按照道理，血统是家族通选新娘的绝对标准，所以家族为你选择了新的新娘。”

弗罗斯特顿了顿，“家族会帮助你和路明妃走到一起，你们的婚约将得到家族祝福。”

凯撒低着头，沉思了很久，忽然笑了笑，扭头看着弗罗斯特。

“一个评级不应该在我之上的人，一个会阻挡我道路的对手，一个因为血统存疑被暂时排除在候选人之外的人，却是家族为我挑选的新娘？”

“你们觉得这样的提议足够显示你们的慷慨了，是吧？”

“但我已经不耐烦了，带着你的提议和你的家族，”凯撒咬住舌尖，以吐出一口浓痰的力量喷出了凶狠的一个字，“滚！”

弗罗斯特默默地看着凯撒踩着玻璃渣走向圆廊的尽头，直到背后传来从容的脚步声。

“昂热？”弗罗斯特扭头。

“看来你和凯撒的谈话进行得不太愉快。”昂热校长挑了挑眉。

“年轻人总是喜欢叛逆。但是他们会渐渐长大而明白道理。”弗罗斯特淡淡地说。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昂热轻描淡写地说，“针对路明妃的听证会还没有开始，你就和凯撒说这些东西，你不担心他在听证会上和你作对？你这是……黔驴技穷了？”

“我得提醒你，为了迎接龙王们的苏醒，我们必须培养新一代的领袖任务。尼伯龙根计划的开展只是迟早的事，虽然在加图索家族的提议下，凯撒被列为第一候选人，但如果他执意拒绝，学院并不会坐等他。能够和他竞争的候选人，还有路明妃和楚子航。”

弗罗斯特的脸色微微变化，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凯撒一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