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那悉悉簌簌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朵边上,我本以为是爷爷回来了,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依旧只有我一个。
难道是屋子里招耗子了?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虽然我是男生,但是我还是挺害怕耗子的。想到这儿,我连忙打开灯,紧张地开始四处张望。
但是,屋子里却开始静悄悄。
于是我以为刚才的声音只是自己做梦了,回身躺下继续睡。但这时候,悉悉簌簌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接着,我连忙又打开灯。
老式的灯泡开关不是在墙壁上的,而是从灯泡下方坠下来一根绳儿,爷爷为了我起夜的时候方便,还刻意把这根绳儿留在了我的棺材上方,因此我甚至不需要站起身,坐在棺材里就能伸手拽到灯绳开灯。
可当我再次打开灯的时候,那声音又戛然而止了。
接下来是连续好几次的重复。我重复着开灯关灯的动作,而那悉悉簌簌的声音则也跟着重复着响起、停止、响起,停止。
任谁被大半夜的这么一折腾,都会困意全无,于是我也上来脾气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棺材盖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接下来竖起耳朵,开始仔仔细细地寻找起声音的来源。但是很奇怪,接下来声音却再也没响起。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觉得困意越来越重,于是便又关了灯躺回去准备睡觉,但是谁知我刚要睡着的时候,那熟悉的悉悉簌簌的声音却又一次开始了。
我被气的“轰”一下坐了起来,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
等等,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于是我又躺了回去……
这回我没有开灯,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悉悉簌簌。
悉悉簌簌。
我睁大眼睛,平躺着听着耳旁的声音,然后我发现,这个声音就在我左侧,准确的说也就是我左耳旁边的位置!
簌簌。
这声音竟有些像指甲抓挠木头的声音!
簌簌。
声音仿佛更大了!
确定了这个声音的位置之后,我再一次“轰”的一声坐了起来!
我已经忘记了那时候我是怎么跳起来把灯打开了的,我只记得当灯被打开之后,映入我眼帘的是棺材里、我的枕头左侧旁边,有一个杏子大小凹进去的坑!
这不可能!
这口棺材是我去年新换的,当时我还宝贝的不得了,因为这口棺材跟我以往的棺材不同,它不但外形看起来更好看了,而且这口棺材的内里还有暗纹雕刻,不像我之前的那几口棺材,里面是普普通通十分简陋的木板。所以,当爷爷把这口棺材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开心的不得了,躺在里面反复触摸着棺材里的暗纹,把棺材的内里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心里要多美有多美。但我也同样记得,这口棺材里是完全没有这样一个坑的!
这也就意味着,我刚才听见的声音,是有东西在刨我的棺材!而且这个东西不在别的地方,它就在我的棺材里!它就在我的脑袋旁边,每当我睡着,它就站在我的耳朵旁边,开始刨我的棺材!
嗡——
我的全身一瞬间汗毛根根竖起!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我看见那个坑壁上的痕迹极为整齐,看起来居然有些像是刀挫一类的工具弄出来的!
我看的头皮都麻了!这还怎么睡,万一我前脚在棺里睡着了,后脚这个东西直接不挠棺材板了,反过来改成挠我的脑袋瓜,怎么办?就看它挠我棺材板的这个架势,如果换成挠我的脑袋瓜的话,那我不是分分钟就被挠的漏出脑浆子了?!
不管怎么说,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床”上有这么个可怕的威胁,于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壮着胆子跑到了外屋地,从灶坑旁边抄起了炉钩子(烧火工具)就往屋里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拿着炉钩子一点而一点儿地挑起我棺材里的被褥。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不放心地又挑看了一遍,发现被褥里干干净净,别无它物。
看来是我小题大做了,估计这个坑可能是我外出上学的时候爷爷在家弄的,至于具体是弄来干嘛的我暂时还没想到,但是只要棺材里没其它的东西我就放心了。
我把炉钩子放回到灶坑旁边,重新铺好被褥,这次也没关灯,我疲惫地躺下,放松地准备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