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不知是怎么走到苏巍州身边的,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缕被黑白鬼勾错的幽魂,浮浮沉沉,无家无根。
直到她伸手触摸到那一滩温热的血液时,她这才有了些清醒。
她伸手抱着满是血抽搐不止的苏魏州,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她苍白的一笑,俯首将脸贴在他脸颊上,“苏大哥,很疼吧……疼了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苏大哥,这点也不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他痛的发出急促嘶哑的喘息,双⼿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断断续续的安慰着她,“抱歉……吓……吓着你……都怪我……这么没用……我想保护的人……一个保护不了……”
她呜咽,“不是这样的……苏大哥,你是你见过我最厉害的人……我们不要因为受到了伤害就去否定自己……该反思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随意伤害了别人的畜生!”
她捂着他的伤处,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血液从手掌缝隙里淌出来……得赶紧止血……再这么流下来只怕凶多吉少……
她闭着眼,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后睁开,眼里已是涣散无神。
看着不远处的始作俑者,宁瑶的声音如风一般缥缈虚无,“送他去医院。”
容轩冷眉淡目,忽而一笑,俯视着她,“凭什么?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何不直接把坏事做绝!”
她没有说话,伸手拿起那支沉甸甸的枪,学着他们的动作拉完套筒子弹上膛,然后对着自己额头就准备扣动扳机。
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踢飞了她手中的枪,紧接着,她被一股大力拽起来,引入眼帘的是容轩那张寒冷如霜的脸,“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想死也得我来给你定日子!”
她的神色既冷淡又厌恶,“你拦不住我的。我可以咬舌,撞墙,跳楼,我可以切菜时割到自己手腕,洗澡时滑进浴缸,我就不信,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我。”
梧桐树下光影班驳,映在容轩阴晴不定脸上,良久后他终于挑了挑唇,“你很好,苏巍州如果死了,你也不活了是么……好,我救他。”
直至容轩的手下打来电话告知苏巍州已经脱离危险之后,宁瑶这才跟着容轩一起离开了这个居住小半年的庭院。
临走前,容轩恶劣的让手下将这个院子里所有与苏巍州有关的一切都给烧了,他未曾拿走的衣物,他没来得及使用的日用品,他们天南北四处游玩的景区门票,以及宁瑶为他画的所有画像……
火苗燃起,赤红的火焰随风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属于苏巍州的一切,随着浓浓黑烟,将一切都化为尘埃灰烬……
摇曳的火光映在宁瑶没有血色的脸上……这场火势太旺,她明明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燃烧的炙热,可内心却还是凉飕飕的,再也捂不热似的那样寒冷……
她意兴阑珊的转过身,没有一点不舍,看着眼前的这场大火如同在看一场笑话。
容轩不知道,想要毁灭苏巍州一切痕迹,不是烧掉那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他应该将她也扔进火堆里烧了,这样才是免除后患的最好方法。
因为苏巍州从来不是她身边,而是在她心里。
这场大火引来了不少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