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道终究是家底太薄,这几年虽然在迅速的发展,但是太平道内工匠的数量相对于魏庭和汉庭来说仍然是相去甚远。
看起来太平道的军队强大,远比魏庭和汉庭强盛。
若是堂堂阵阵之战,无论是魏庭的主力军,还是汉庭的主力军,都无法胜过黄巾军。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堂堂阵阵之战。
兵家相争,以正合,以奇胜。
黄巾军一路以来,皆是以席卷之势横扫了凉、并两州,但是实际上这都是在严密的计划和方略之中进行。
中原之地,无数的城池,无险可守。
若是贸然出击,攻下了一座城池,便要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去驻守,当地的豪强世家也不会轻言放弃。
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加上不断的分兵。
黄巾军终究将会被人海所淹没,所泯灭。
太平道也不可能如同汉庭和魏庭那样,强行征募军兵,将那些贫苦农民家中的存粮全都盘剥殆尽,榨干他们的所有的价值。
所以虽然太平道如今辖内的人数有七八百万人,但是实际上所拥有的储备粮食并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撑黄巾军大规模的持续作战。
战争,从来都是复杂的。
所以许安一直以来做任何的决定,都是慎重无比,太平道不能犯太多的错误。
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现阶段黄巾军应该做的事情。
黄巾军的家底并不丰厚,还远远不到足够去挥霍的时候。
南城墙马超和北城墙吕布带领着武卒,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推进。
益州军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抵挡住他们的进攻,马超虽然年幼,但是自从加入黄巾军之中,便被许安将他和庞德两人,一起安排在吕布、徐晃、张辽等将学习武艺。
如今的马超和庞德早已经是比几年前武艺更为卓著,此时战阵之上,益州军中,根本无有一合之将。
城墙上的益州军正在土崩瓦解,用不了多久,整段东城墙便会被黄巾军所占领。
当然,益州军之所以崩溃如此之快,还有他们失去了指挥的原因。
他们一直没有收到来自任宪的命令,只能是各自为战,罕有支援。
他们都不知道,就在他们拼死抵抗之际,他们的主将已经带着麾下所有的骑兵逃出了成都城。
……
听着耳畔传来的风声,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甘宁面无表情,眼眸之中皆是冷色。
如此多的军兵被抛弃在城中,益州军真的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任宪说的好听,看似卷土重来未可知。
但是实际上,经此一败,益州一众豪强世家大量的私兵还有家族中的子弟都被陷在成都。
任宪这个益州刺史其实已经坐到了头,就算真有卷土重来时,那个时候率领益州军的也已经不再是任宪,而会换成其他人。
至于汉庭,汉庭这一次就派了一万的军兵过来,汉庭与魏庭的交锋已经逐渐臻至白热化,早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来管益州的事情。
甘宁握紧了手中的长戟,他就算是想明白了一切,但是他也毫无办法。
黄巾军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成都城的城外,他们明明被阻隔在群山之北,明明应该还在北疆,但是如今却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成都城的城外。
莫非黄巾军真有鬼神相助?
甘宁心中微寒,所有的解释之中,唯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黄巾军若是没有鬼神相助,如何从千里之外的北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成都城的城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突然在甘宁的耳畔响起,甘宁眼神陡然一变,猛然一拉马缰。
“停!”
战马嘶鸣,甘宁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军令。
一支雁翎箭出现在了战马的前方不到数步的地方,若是甘宁刚刚不及时勒停战马,那支雁翎箭如今就不是扎在地上,而是扎在他的身上了。
那锋利的箭簇已深深地扎进了土里,而尾部的羽毛却兀自还在轻轻地颤抖,足以见其力道之大,恐怕寻常的甲胄都难以阻挡。
甘宁从地上的羽箭上收回了目光,抬头向前,他知道那羽箭射来的方向正是前方。
风势渐大,风卷旌旗的猎猎声浮现在了众人的耳畔。
甘宁的脸色微凝,他麾下的军卒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旌旗,自然是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而且更为重要的事情,那风卷旌旗的猎猎声正是从前方所传来。
“咚————”
一声沉重的鼓响从前方的黑暗之中传来,缓缓的传遍了成都城郊的原野。
紧接着一股噪杂声的声音也从前方传来,似乎在那黑暗之中隐藏着千军万马一般。
“咚!”“咚!”“咚!”
这一次响起的战鼓声,不再是如同第一声那般沉闷,而是急促了许多,其声音也小了很多,但是停在耳中,却是感觉有数之不尽的战鼓在同时被敲响一般。
伴随着鼓声的是一道又一道尖利的锐响声。
随后沉重的踏步声从黑暗之中传来,彷佛有前军万马拦截在他们的前方正在布阵一般。
甘宁牵引着座下不安的战马,举起了手中的长戟,跟随甘宁身后的一众军卒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听从着甘宁的指挥。
未知的事物总是最让人恐惧的。
甘宁望着前方的黑暗,但是心中仍然泛起了寒意。
恐惧如同毒草般缓缓漫延开来,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劲风吹袭,猎猎之声再度传来。
甘宁眼神微凝,就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起初很微弱,但是紧接着就在那光亮的旁侧,又浮现出了几点光亮。
随后越来越多的光亮亮起,也让甘宁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高大的旌旗,那旌旗在一众旗帜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立在其中,四周的火光照耀在其上,在旌旗之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为其又添上了数分威风。
北风卷动,旌旗招展,一个龙飞凤舞的“文”字出现在了甘宁的眼前。
黄巾军中只有一名将领姓“文”,而那人正是曾经闻名冀州,名动幽州,有勇冠三军之名的冀州勇将——文丑!
尖锐的木哨声,整齐的踏步声,马蹄叩击草地的隆隆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尽皆传入甘宁的耳中。
密集的火光聚集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了一片片火海。
火光攒动,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起。
甘宁牵引着战马环顾着四周,就在他们的两翼也已经出现了火光了。
漫山遍野,尽是火光。
他们早已经落入了黄巾军的包围圈。
围三阙一,看似是生,实则为死。
甘宁虽然是斗将,但是他也并非是不通军事。
这一切他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当黄巾军遮挡在路前之时,那带来的压迫感,让甘宁握着长戟的手不由的有些颤抖。
要想逃出成都,只有一条路可选——杀出重围!
任宪一开始就知道,甘宁也知道。
任宪让他领兵在前的原因,就是想让他作为箭头,领军杀出重围。
黄巾军的骑军并不多,他们还有三千骑军,杀出重围并非是难事。
甘宁面色凝重,审视着前方不远处,那火光之下的部曲。
为首一将,身罩紫袍,头缠黄巾,手绰长枪,腰佩弓箭,身穿金银赤炼铠,横枪立马居于旌旗之下,不用多想,便知其便是文丑。
而在其身后,一名又一名骑乘着高头大马,身穿着骑军甲,执枪佩刀,罩袍束带,杀气凛然。
视野有限,甘宁并不知道黄巾军有多少骑军。
但是只是这一眼,便让甘宁感受了彼此之间的差异。
此战恐怕……
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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