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轩宇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只是先重新筛选,毕竟这几年中举之人,均是不学无术,滥竽充数之人,全是瑞王眼线。”子车轩宇又道“所以,这些天,皇上令我独自一人去吏部和翰林学院偷了不少笔试的纸卷出来。”
“……”
“……”子车孟和子车辰的嘴角抽了抽,真像是子车昂做的事。王叔子车轩宇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子车昂还差他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子车轩宇意味深长的看了子车辰一眼,又道“我估摸着,明日吏部和翰林学院就会上报此事。到时候皇上十有是让宇辰去查。”说完又看了子车辰一眼,又道“宇孟只需让吏部侍郎孙柏径画押认罪即可。”
子车辰的脸色很是不好,这个大哥真是的,什么脏活累活让人扣屎盆子的活全部丢给他。
子车孟一脸同情望着子车轩宇和子车辰,感慨道“王叔真是不容易啊,被皇兄催着修密道不说,还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好在修密道之人全是战俘,不是咱们吴国百姓。”
“……”子车轩宇的脸沉了沉
子车孟继续感慨道“修密道也就算了,还是自己掏得钱,还顺便把我们的也修了。”
闻言子车轩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子车孟一脸同情的看着二人道“一把老骨头了,都四十七了,马上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了。皇兄他居然让你这个老人家去偷东西!真不愧是个暴君!”
“闭嘴!”子车轩宇听不下去了
子车孟识相的闭嘴,换了个目标,对子车辰感慨道“二哥也是不容易啊!被差去打仗也就算了,还要去替王叔陷害别人,拖瑞王眼线下水,还真是不容易啊…对了!二哥你知道别国给你取的外号是什么吗?冷面黄鼠狼,看来这些年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外号?”
子车辰一个眼刀子给子车孟杀过去,子车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借着子车轩宇和子车辰数落了子车孟好一阵,过了些嘴瘾,随后就言归正传了。
子车辰望着盘子里仅剩的几个酥饼,丝毫没有吃的意思,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淡淡道“王叔此番可是只是偷了笔试纸卷出来?若是这样,旁人恐怕会觉得有些蹊跷。”
子车轩宇把手里拿的纸卷全部抖开来,放在桌上,伸手抚平“宇成真当王叔老糊涂了?王叔这几日,可是把吏部和翰林学院能摸的都顺手摸了出来,自然不会起什么疑心。”
子车孟口里面还剩了一点酥饼,咀嚼道“王叔此番前去,可是飞檐走壁从屋顶下手?”
“诚然是从屋顶下手。”子车轩宇不假思索道
子车孟摇了摇脑袋,心里越发的同情子车辰,叹息道“王叔在桐叶之地九年余久,对吏部侍郎孙柏径怕是不太清楚。”子车孟的眼神落到了子车辰身上“吏部侍郎孙柏径,做官只有六年左右,这王叔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被分配到封地的王爷,若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能回京的,否则就是死罪一条。
子车孟悠悠说道“那吏部侍郎孙柏径,不会武功。王叔此番飞檐走壁地去摸东西,这个赃,若是要栽,恐怕得费一番功夫。在加上孙柏径的父亲还在之时,位列于三公九卿之一,若毫无证据的贸然栽赃,定会凉了老臣们的心。”
子车辰皱眉,深思许久才道“我自有办法,王叔和宇孟无需担忧。”此话说完,子车辰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纸卷上,伸出手遥遥一指,问道“王叔今夜把这些东西带出来作甚?”
子车轩宇将这几年中举之人文章递给了兄弟俩,皱眉道“如此水平?如何过的笔试与殿试?就算笔试作假被那吏部包庇,那翰林学院的阅卷之人岂能坐视不管?!”一想到这里,子车轩宇就来气,怒拍桌道“看来吴国,此番内忧外患矣。”
子车孟面色冷静,看着连字都写不好的状元文章,笑了笑,同时也悟了悟,对,在朝堂之中的大臣们看来,吴国内忧外患。但看到的,只是一个表面显现,这一盘棋局,是留给瑞王同同他交好的北面之国的,若不出意外,拿下他的项上人头,也就是这一年两年之事。
子车轩宇拿起一份字迹端正,下笔有力的文章,叹道“如此好的才华,竟因党争而没落,实属可惜。”
子车轩宇平日里最爱看书卷,最惜才,若非子车昂上位,把他封到桐叶去,这吏部尚书的位置,还轮不到他魏迁坐。所以,子车孟难免好奇问道“是怎样一片文章,能让王叔如此欣赏?”
子车轩宇将那人的文章铺开放在桌上,子车辰和子车孟一瞧,确实是一首好字,笔劲很稳。
子车轩宇目光露出欣赏之色,道“去年的笔试中,题论富与穷,商与农。在万千学子中,都批一个穷。唯有此人,开头第一句话便引用了西汉司马迁的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同此。可想而知,此人饱读诗书。”
子车轩宇想起了才子的文章,继续叹息道“别人都言商农之苦,商农之益,。只有他一人言,民以食为天,农业乃国之根本,国之基础。从而,提到减少农家税务,让农家不要再被剥削压迫等观点。”子车轩宇的目光闪了闪,眼里全是欣赏之色“今年的笔试,题名吴国。千千学子如同奔流到海的江水,大都的文章都在歌颂吴国,歌颂皇上。只有他一人,写出了吴国的利与弊。”
子车辰和子车孟听子车轩宇这么说,来了些兴致,一脸认真的听子车轩宇道“吴国虽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民风朴实。可学子尚少,穷苦人民依旧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公办的学堂,都被富人家垄断。穷苦人的孩子,根本就没机会上学堂,读诗书。少年乃国之基本,吴国的未来,日后定当交于他们手中。可如今,他们却连去学堂的资格都没有。这是其一,其二,虽兵强马壮,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吴国的军队,在别国烧杀抢掠,此举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若不重新定制军规,训练军队,就算吴国再强,在他国眼中,也只是一个招惹不起的强盗土匪罢了。”
子车轩宇又道“还有,最后他是这样写的。居安思危,亲贤远奸,万物有灵,相敬如宾,相生相惜。”
如此有远见之人,子车辰和子车孟认认真真的把这位才子的文章看了一遍,确实写得不错。子车孟放下手里的文章,叹道“如此才子,着实可惜,看来得禀告皇兄,早些将那碍眼的臂膀一同给除了,还吴国的才子归来。”
“还有另几个人的文章也不错,比中举之人的文章高出整整一截。”说完,子车轩宇有递给了二人,继续道“此番我奉皇上密令…”子车轩宇自然有些东西不能同他们二人说,若说了互相帮忙,反而容易被人察觉。
子车辰和子车孟自然懂得子车轩宇的意思,子车孟放下手里的文章,道“还是方才那位袁公子的文章出挑些。”
袁公子????子车辰的面色一沉,欣慰的神情瞬间卡在脸上,拾起方才的文章,看了右下角那人的大名,倾刻间,眼睛瞪得如铜铃那么大,凶神恶煞虎视眈眈,想起一桩事,气得手有些发抖。
“舞文弄墨,文墨,倒是个好名字。”子车轩宇没有注意到子车辰的神情,自顾自地道。
子车孟接话道“是啊,既有一个好名,又写得一手好字,文章还那么出挑,实属可贵。”说罢,又补充道“若此人真能为朝堂所用,望别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望别是光说不做之辈。”说完转头看着面如锅底灰的子车辰,惊讶的问道“二哥怎么了?神情怎会如此不好?吴国有如此才子,我们应当替大哥高兴才是。”
“……”子车辰的脸反正就是很不好看
子车轩宇盯着子车辰看了许久,像是知道了什么,挑眉道“此人可是与宇辰认识?可有什么过节?”
子车孟疑惑问道“又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二哥至于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吗?恨不得杀气都要溢出来了。”
夺妻??!!闻言,子车辰身子僵了僵,杀气腾腾的瞪着“袁文墨”三个大字,好死不死,这个才子偏偏是他。好死不死,周小遥偏偏住在他家中!好死不死,三人还同塌而眠过!好死不死,他还错摸了他!好死不死,他还和周小遥举止“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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