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硝烟弥漫,火铳齐射。
无数的弹丸自枪膛之中呼啸而出。
密集的射击之后,最惨的便是最前排的骑兵。
有人射中了身体,自马上跌落下。
也有战马被射中,顿时鲜血淋漓,而后,战马发狂,掀翻了马上的人,开始狂奔。
这骑兵本是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势,却在此时,阵型开始出现骚
乱。
尤其是前队的战马不断倒下,人仰马翻,后队的骑兵来不及躲避,生生与前队撞在一起,高速移动的战马撞击,足以让马上的骑兵直接将骨头撞断。
于是,战场之上,发出了许多的惨呼。
第一排的队员射击完毕,整齐划一地,迅速后退。
紧接着,第二排的队员向前跨步,来到第一排的位置。
「放!」
队伍中再次传来射击的命令。
于是,又是一排火铳发出了巨响。
当初在土木堡,朱祁镇使用了三段击。
也就是将队伍分为三排,采用的是第一排射击,第二排第三排装填火药,而后大家轮流进行射击,确保队列中的枪弹,可以连绵不绝的射杀前敌,
只不过,随着装备的提升,射击速度变快,已经改成了两段击。
当然了,这也和三千营平日里的训练脱不开关系。
使用火枪,最重要的就是训练有素。
一支训练不足的军队,即便给他再强大的火器,其实也是无用的。
同样的燧发枪,若是放在普通军队手里,装填一轮需要半注香的话,三千营则可以将这时间缩减至三成。
不只如此,为了尽力的缩减时间,所有的火药,都是定量的颗粒火药,事先用油纸包裹好,确保每一包火药剂量一致。
而队员们要做的,就是直接取出一个个弹丸,迅速撕扯开,而后塞入火枪之中,紧接着,再用专用的通铁条夯实,便可以射击。
因而,第二排射击完毕之后。
原先的第一排,便已装填完毕,他们又迅速上前,再度射击。
砰!
砰!
砰!
火铳声如炒豆一般响起,火力连绵不绝,密集得让人窒息。
在这短短的三十步之内,居然从未间断。
尤其是两排队员的配合,几乎到了无间的地步,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下一刻即将做什么,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前进,抬枪,射击,而后迅速的后退,让出射击的位置,装药,置入弹丸,向前,抬起火枪,继续射击。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到了整齐划一的程度。
而这些,他们平日里在校场之中,早已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
哪怕是做梦之时,都有人梦到自己正在进行装填火药的动作。
这些时日在江南诸卫所,训练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新式火枪的使用。
那些呼啸而来的骑兵,原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尤其是当他们冲到三十步的时候,面上已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可他们显然万万没有想到,这短短的三十步,却如登天一般漫长。
一轮轮射击,冲在最前的人一个个地倒下。
骑兵前进的速度开始放慢,紧接着,后队又冲上来,依旧无法抵挡这射出来的密集火铳。
不断有人倒下,到处都是哀嚎的人……
而倒下的人和马已经形成了路障,让后队的人更难冲刺。
他们的速度放慢了,可三千营的队员们却没有放慢射击速度。
他们依旧还是机械式地不断的装药射击,短短半盏茶功夫,这如旋风一般的铁骑,居然只向前冲击了二十步,却已留下了两百具尸首。
此时,整个济南卫,处于接近崩溃的边缘。
就算冲在最前的人,此时也已胆寒。
他们分明知道,只要自己再前进十步,冲入阵中,而后对这些火铳兵们大加杀戮。
可是……
短短十来步的距离,似乎难如登天。
此时,已开始有人开始动摇了。
可是,身后的部队已经压上来,就算想退,也是无路可退。
至于打头阵的秦佑,一开始就被打了一身窟窿眼,又被后面的战马踩踏,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蔡金奎显然也看到了情况,他立即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糟糕。
于是,骂了一句秦佑这个酒囊饭袋,却不得不直接提着刀,大呼一声「杀!」
一声令下,身旁的精锐骑兵全部跟随着冲杀而去。
剩下的步兵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向前冲。
蔡金奎当然清楚,若是不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进去,前锋的军马,一定会崩溃。
或许因为有了生力军的缘故,所以冲在最前面的人,虽是胆寒,可此时依旧还是咬着牙,拼命坚持。
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成了自己人。
那地上数不清的人马尸首,横七竖八,有的地方,更是尸积如山,反而阻挡骑兵的冲刺。
不只如此,一些落地的人,哭爹喊娘地在地上爬着,哀嚎着,惨不忍睹。
还有一些受伤的马在战场上乱窜。
由于前方有刺鼻的硝烟味,所以许多无主的战马调转了方向,四下狂奔。
一时之间,又是人仰马翻。
蔡金奎这一次算是被打懵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轻敌了。
若是有充裕的时间,事先布置好战术,配合有利地形,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晚了。
浩浩荡荡的骑兵和步兵,依旧源源不断地进行冲刺。
再没有人带着轻视的眼光,一个个神色惊恐,如临大敌。
蔡金奎看到己方士气低落,便嘶吼道「今日若不尽杀这些人,明日谁也别想活,而且,你们家中老小统统都要受株连,给我杀,死也要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