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真的查不到问题!
薛瑄为官,是真的清正,此人是正儿八经,一步一个脚印,凭着政绩和功劳晋升上来的。
他厌恶锦衣卫,是因为看不惯锦衣卫的飞扬跋扈,以及对待士大夫的毒辣手段!
可现在,回想着方才身边两位,竟忍不住有一些恶心。
自己竟与这样的人为伍,简直丢三法司的脸啊!
啪!
他心中气恼,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今日三法司审理衍圣公一桉,方才已经有了结果,诸位若有什么异议,速速说来,如若不然,本官便如是判了!」
事实上,他也清楚,衍圣公或许真的有些问题。
士大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丑恶行径,他虽不屑,却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身为读书人,就算昧着良心,也要拉一次偏架。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直接证明衍圣公有罪,就按照最轻程度判罚。
百姓们那些诉状,他儿子已经认了。
济南卫有不轨之心,他女婿认了。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都有人来承担,那么,衍圣公仍是失察之责。
只不过,这个失察有些离谱……
不管怎么说,眼下就是没有直接证据,那就不算颠倒黑白,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衍圣公府家财上缴国库,该治罪的治罪,唯有衍圣公这个爵位得以保留,这样就能留住天底下读书人心中的希望。
至于新政什么的,目前看来,完全是离经叛道之说,若皇上执意推行,怕是伤到大明的根基!
这时候,刑部左侍郎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匆匆赶来,坐在上头。
薛瑄见三法司到齐,便准备宣布最终判决。
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观审团也在小声议论,朱祁镇双眼微阖,似乎在等待什么。
薛瑄心中不解,莫非,皇上手里还有什么……
突然,一声马儿嘶鸣传来,人群再次让开一条路。
只见钦天监贝琳带着一名老者走上前来。
那老人大约五旬年纪,须发花白,身后还背着两个布包。
薛瑄突然发现,皇上双眼睁开,嘴角露出笑容。
他心中一凛,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臣贝琳叩见皇上!」
这时候,贝琳身后那名老者也拜倒在地。
「草民孔明伯叩见皇上!」
站在一旁的衍圣公孔彦缙突然神色大变,呆呆地看着孔明伯,眼神中竟透着几分惊骇之色。
朱祁镇摆摆手,道「免礼吧,朕今天是观审的,不发表意见,你们有什么话,去和三法司讲。」
薛瑄知道,这两人风尘仆仆赶来,定是和此桉有关。
也罢,有什么事就一次说清楚,别到最后含湖不清,给人留下把柄。
「堂下何人,为何上前?」
贝琳看向前方,心中诧异,三法司怎么回事,只有大理寺卿,另外两个,竟然是左侍郎和左副都御使。
这也太不当回事了吧!
不管了,只要是三法司就行。
「下官钦天监贝琳,有关于衍圣公的重要证据!」
「什么证据?」
贝琳对身后的孔明伯使了个眼色「孔先生,还是你来说吧!」
孔明伯先是上前,行礼过后,说道「草民衢州孔明伯,见过大人!」
薛瑄问道「方才说,你们有衍圣公的证据,什么证据?」
孔明伯先是将自己身后两个布包打开,缓
缓拿出两尊木像。
「此乃至圣先师夫妻木像,当年金兵南下,高宗皇帝赵构建立南宋,时任衍圣公孔端友决心追随南宋朝廷守住半壁河山,便携两尊木像南渡,在浙江衢州建立孔氏家庙,也有人称为孔氏南宗。」
薛瑄这才明白,原来这位是孔氏南宗,不过,这两尊木像是什么证据呢?
而此时,孔彦缙脸上却浮现出阴沉的表情。
只见他突然站出来,说道「这两尊木像,早就该回归曲阜,南宗为何一直拒不归还?」
孔明伯苦笑一声,道「回归曲阜?曲阜还有孔家吗?」
「你这是什么话,吾乃朝廷钦赐衍圣公,孔氏正宗……」
「住口!」
孔明伯突然发疯似地大喊一声,吓得孔彦缙立刻闭上嘴。
「你这狼子野心之辈,骗了我们多少年,骗了朝廷多少年,时至今日,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孔彦缙气急道「你……你这是藐视朝廷!」
眼见形势混乱,薛瑄只得敲了敲惊堂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明伯伸手指着孔彦缙,咬着牙说道「此人根本就不是至圣先师之后,而是……是蒙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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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乱世之中,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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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八年,南直召祸,蒙古败亡,天下局势已经走向崩坏,曾经强盛的大明帝国,如今已是日暮西山。
陈望抬头凝望着支离破碎的神州,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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