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克苦着脸,道:“臣蒙圣恩掌管漠北,这些年来团结蒙古诸部,共谋发展,该有的成绩皇上已经看到了,可是,在这些成就的背后,还是有些苦衷的。”
朱祁镇愈发不懂,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漠北蒙古诸部大部分来自当初的瓦剌和鞑靼,其中有一些人至今仍不愿接受自己成为大明子民的事实,臣曾通过一些手段,可是,他们只是表面臣服,心中却滋生出甚多不满。”
“臣也想过很多法子,却都未见成效,思来想去,不如皇上亲自巡视一番,显示皇恩浩荡,同时,对那些表里不一之人也是一种震慑。”
朱祁镇听完,问道:“这便是你说的私心?”
栖栖克答道:“皇上交给臣的事,臣没有办好,如今还要劳烦皇上亲自出马,臣……请罪!”
朱祁镇大感意外,他本以为栖栖克会编出一套漂亮的理由,诱导自己到漠北走一遭。
可是,怎么还把实话说出来了呢?
如果你跟大臣们说,漠北有点不安分,让皇上去镇一镇场子,试问,谁敢答应?
圣驾出巡,最敏感的就是安全问题,你倒好,直接说你们家有问题,还让皇上去做客?
“究竟是哪些人心存不满,你且说来听听。”
栖栖克面露难色,道:“臣知道错了,还请皇上……”
“不不不,朕没有怪你!”
朱祁镇摆了摆手,道:“今日这殿上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权当是闲聊,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定不会怪罪!”
站在一旁的怀恩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我不是人吗……
栖栖克的性子比较洒脱,便说道:“便是以前的瓦剌贵族,他们曾经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现如今成为平民百姓,自然心生怨恨。”
朱祁镇笑了笑,道:“瓦剌贵族,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栖栖克苦笑道:“皇上休要取笑……”
朱祁镇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是朕的问题,你继续。”
栖栖克便继续说道:“事情的缘由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皇上是否出巡,还请慎重决定。”
朱祁镇心中暗暗郁闷,你既然想让我去漠北,就该多说些好听的啊,怎么竟说大实话?
你这么搞,我是去还是不去啊?
看来,这么个问法不行,须得给你下点勐料!
“朕问你,这些所谓的不安分、心存怨恨之人,是否有什么具体的动作?”
朱祁镇说话的同时,偷眼瞧着栖栖克的反应。
却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只是很平澹地说道:“皇上请放心,他们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罢了,哪里敢有什么动作?”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情?”
栖栖克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请皇上放心,臣奉命镇守漠北,若真的有人图谋不轨,必诛之!”
朱祁镇点点头,道:“关于出巡一事,等内阁和礼部议过之后,自有答复,你且等上一等。”
眼见如此,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栖栖克行礼道:“臣告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朱祁镇问道:“怀恩,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怀恩纠结了许久,只得说道:“奴婢不知。”
朱祁镇沉思片刻,道:“宣芮国公李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