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这些年来,漠北卫大量走私酒水给罗刹人,其实并非栖栖克所为。”
朱祁镇顿时反应过来,问道:“难道是这个古拉?”
袁彬点头:“正是此人打着栖栖克的名义,暗中在进行走私生意。”
朱祁镇这才恍然大悟:“嗯,这种事纸包不住火,早晚要被人知道,如此说来,他早就算计好了,要将栖栖克从指挥使的位子上弄下来。”
袁彬点头:“臣也这么认为。”
朱祁镇嘴角露出澹澹微笑,说道:“这样的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清楚了。”
袁彬想了想,说道:“臣还是不明白,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朱祁镇稍加思索,在脑子里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然后说道:“首先,这个古拉瞒着栖栖克走私,说明栖栖克是不知情的,或者是明确反对,他为了钱财,铤而走险,而且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扳倒栖栖克,自己上台。”
“这时候,脱脱不花的人联系到古拉,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古拉要踩着栖栖克上位,顺便将所有的黑锅扔在栖栖克头上,谁叫她是也先之女呢?”
“而且,朕来漠北,也是应栖栖克之约,就算出点什么意外,所有的罪责都要算在栖栖克头上,真是好算计!”
袁彬问道:“他就不怕事情败露,落得个九族尽诛的下场?”
“不,此人行事很缜密!”
朱祁镇摆摆手,说道:“他先是借脱脱不花之手置朕于死地,如果朕被害,他再出手剿灭,立下赫赫战功。如果朕侥幸逃脱,他便是护驾有功,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能受益。”
“可是……若栖栖克是无辜的,怎会善罢甘休?”
“她没有机会,古拉既然已经动手,栖栖克必死!”
袁彬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栖栖克已经被软禁了,相当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只要古拉借此立下战功,便可以随意颠倒黑白,不管栖栖克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
朱祁镇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兵者,诡道也!这些蒙古人什么时候也研究起了孙子兵法?”
袁彬脸色很沉重,问道:“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祁镇沉吟片刻,道:“他们的布局非常精妙,只可惜棋差一招,朕没有进鄂尔浑城,他们想害朕,却没那么容易!”
“您的意思……”
“不错,我们就藏在这里喝酒吃肉,然后看他怎么办!”
袁彬挠了挠头,道:“皇上,从阿图鲁家里买的牛羊准备怎么处理?需要运回京师吗?”
“大老远的,运回去作甚?”
朱祁镇澹澹一笑,问道:“这一次朝廷来了多少人?”
袁彬想了想,说道:“大致有两百多。”
“曹卿家、邝卿家也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四处奔波,先将牛羊送到鄂尔浑城,等事情过去,好生犒劳犒劳大伙。”
袁彬听完,心中暗道,我出的钱!
你要犒劳众人,花内帑的钱啊,凭什么花锦衣卫的钱?
朱祁镇注意到袁彬的神色,问道:“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该当如此!”
袁彬行礼告退,走出帐篷,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百头羊,一百头牛,上万两银子啊!
锦衣卫又不是做生意的,从哪里去搞这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