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后天拍婚纱照。”叶大少爷对这件事的执念非常之深。
“你确定不歇歇?”
本来他就一直没有休息,再接连忙活这么两天,结束拍摄又要赶紧飞回去,她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叶成蹊觉得十分受用,心里美的直冒泡,搂着她的手臂忍不住收紧了几分,说出的话难得流里流气的,“怕我累的话,那就多帮我充充电啊。”
“嗯?”
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颊边浮现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双漂亮的月牙眼微微眯着,看得人头皮发麻。
在一起这么久,秋书语最怕叶成蹊做两件事。
一个是喝酒,另一个就是在床上朝她笑。
这两件事无论单独发生哪一个,都意味着他又要开始“闹”了。
而现在更恐怖的是,两种情况同时发生了!
“成蹊……”
“这是一朵什么花?”叶成蹊看着她肩侧的纹身出神,借着酒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荼蘼。”
指尖微颤,墨染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荼蘼……
那么伤感的花。
它是春天最后开花的植物,它开了也就意味着春天结束了。
三春过后诸芳尽……
为什么要纹这么悲伤的一朵花?
叶成蹊记得荼蘼的花语是“末路之美”,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过去,也昭示着一段感情的终结。
爱到荼靡,意味着失去了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爱。
思及此,叶成蹊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失去……
是一切早已注定,还是在暗示他什么?
秋书语留意到了他眼中的异色,担心他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柔声道,“小的时候外公教我念诗,读到王淇的《春暮游小园》,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我觉得很喜欢,刚好决定去纹身的时候看到荼蘼花的图案,所以就纹了这个。”
人人都觉得荼蘼悲伤,可她却觉得花开花落自有时,季节更迭而已,不必徒增伤悲。
见自己说完,叶成蹊还是那副神色凝重的样子,秋书语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他怎么了?
“你不喜欢这个图案吗,还是……”眼睫微垂,她的声音微淡,“不喜欢我纹身?”
他微微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喜欢。”
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喜欢,他只是……
看出他的心情有些低落,秋书语眸光微动,忽然柔声道,“我希望能够不被人看见,飞到光之外,全然消失,让光圈住你,向星星学习光的意义。如果那是光,那纯然因为恋人们的轻声絮语,强化、温暖了它……”
话音微顿,她忽然抬眸望着他,笑意轻漾,“这是曼德尔施塔姆的一首诗,后面的我不记得了,你知道吗?”
叶成蹊微怔,然后噙着她的唇继续,“我想告诉你,我正轻声低语着,小卿卿,我正用细语把你递给光。”
“小卿卿……”她笑。
她从前读歌德的文,他说,二十几岁的爱情是幻想,三十几岁的爱情是轻佻,人到了四十岁时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情是柏拉图式。爱情难以遮掩,它秘藏心头,却容易在眼睛里洩漏,就像此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