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誧对阜来说:“请大人转告息侯猱,他的哥哥仲驺现在正在鄙邑告事,鄙邑寡君派臣下来告知息侯大人:国家之所以有君主,就是用以治理人民的。世上没有无亲之人,哪里会有无亲之君?且男女杂游,淫逸不伦,是人类所不为者也。今息侯皆为之,国事岂醉卿所可理,生民岂宵人所可托哉?愿息侯尽孝去淫,任贤修政,以治其国。鄙邑亦当与息国缔结友好,共同效忠于夏后。”
阜来急忙跑到后宫去报告季猱,季猱一听,哦耶,这是来打抱不平埃
翻翻眼睛,就让阜来去回复庆誧:“亳子处中国,寡君在南方。就是梦寐魂魄飞越,不能至也。乃辱使命,责在底里,这不是违背典常啊?寡君听说,天下有子女辜负父母之事,亦有父母辜负子女之事。子女辜负父母,很快传得路人皆知,但未必是子女无理;父母辜负子女,人们都缄口不言,认为理所应当,但未必父母有理。故寡君之所行,那些只知道‘尊亲’的人胡乱指责,让寡君蒙受冤屈,他们不知道子女和父母本来就没那么亲密吗?而且亳子成汤忧虑的事儿也太多,管得太宽,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及时行乐以忘忧愁,忘掉忧愁能活一天算一天,快活一天就足够了,何必考虑那么久远?”
这一大通废话的基本意思就是让商汤少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他们那些对老子的指责一概不属实。
庆誧听罢,气急而笑:“真他妈的能穷白话,邪说怪行之徒,不可以和常人一样看待。”
阜来说完,拂袖走了,连接待使者的礼数都没有,把庆誧气得够呛。
从息侯府出来,庆誧准备回商去向商汤汇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庆誧大人留步1
庆誧回头一看,跑出来两个人,都穿着大夫的官服,过来行礼。
一问,原来是息国的两位大夫,一个叫昌允,是黄帝大臣昌明之后;一个叫高离,是帝尧的大臣柏子高之后。
二人都是息国比较贤德有才能的人,见大行人不肯接待,觉得失礼,就跑出来要请庆誧喝酒,二人把庆誧邀请到昌允家里,摆上酒宴。
宴席间一聊,才知道,息国的大部分臣子都忠于息侯於和息侯驺,非常厌恶季猱,这家伙道德败坏,一点人缘都没有。
季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把国政都交给陶思嘉和柴经搭理,本来这两个人一个是陶邑的邑尹,一个是柴邑的邑尹,没有什么本事,只会巴结逢迎、欺上瞒下,遭到众臣的鄙视。可现在国政就把持在这两个人手里,其他大臣没了参政议政的权力,几乎成了吃瓜群众。
这次两人见商侯派了使者来,就告诉庆誧,他们久仰商侯成汤贤德之名,希望能归附商国。
昌允说:“商侯征了西面的葛,西北的温,北边的楚,为什么不来征息?还让季猱这么继续在息国祸害下去?我们盼望商侯来征,如大旱之望甘霖。”
——后来人编《尚书》中的《汤征》这篇,就根据这话编了一段:“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后来其苏。’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意思是商汤征伐东面的国家西夷诸国就埋怨,征伐南面的国家北狄就埋怨,都说“商汤才是我们需要的君主啊,君主来了我们就好过了1人民盼望他,就象大旱之时盼望阴天下雨一样埃
到了东汉末,伪造《古文尚书》的人把这段话又改造了一下收进《仲虺之诰》里,说:“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予?’攸徂之民,室家相庆,曰:‘徯予后,后来其苏。’民之戴商,厥惟旧哉1
翻译一下就是:商汤东征的时候西夷埋怨,南正的时候北狄埋怨,说:“怎么把我们放在后面?”所到之处的人民,都举家欢庆,说:“这才是我们的君主啊,真正的君主来了我们就好过了。”人民拥戴商国,已经很久很久了。
喝酒期间,昌允和高离就把息国的情况对庆誧和盘托出,连城防、军队的情况都说了,并表示,如果商汤来讨伐季猱,他们一定全力配合,愿意当带路党。
庆誧大喜过望,谢了两位大夫,立刻告辞回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