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景亳里商汤正头疼,从去年开始就旱,现在旱得更厉害了,四周的河流、湖泊、沼泽大多都干涸,洛水和伊水这两条大河都干下去一半儿,现在他们好歹忙完这一季的秋收,粮食大量减产,有的地方颗粒无收,幸亏伊尹有先见之明,大量囤积了粮食,保到来年还没有太大问题。
问题是现在该秋种了,如果再不下雨,根本就没法下种,如果秋种不成,那可就成了坐吃山空,来年囤积的粮食要撑不祝
商汤不停地让巫轶带着巫师们祭祀、祈雨,也不见下雨,后来让巫轶带着巫师灼龟占卜,占卜的结果是必须君主亲自祭祀景山之神,才能下雨。
商汤就让人准备了牺牲,带着一只三足鼎,到了景山下面,除地为壇,举行祭祀。
点起火炬,献上牺牲、玉帛,焚烧祭品燎祭,男女巫师带着一帮子歌巫、舞巫跳舞,所谓“雩”(甲骨文的“雩”写作上雨下舞,表示舞蹈以求雨),众人眼巴眼望地盼着下雨。
结果,祭祀了三天,天空出现了一些云彩,阴天了,可照旧是云而不雨,这种情况在以前的祭祀里出现过多次了。
商汤急了,亲自到祭坛去献祭,然后大声祷告说:“小子履以鼎及太牢、玉帛敢祷于景山之神:商有罪,唯在予一人之躬,无及黎民。予一人之罪在何?是政令过度吗?是使用人力太过吗?是贪污受贿了吗?是奸佞小人横行了吗?是大兴土木造宫室了吗?是后宫女人太多吗?哪一条呢?”
商汤正在念叨着,雨点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接着一场雨就潇潇而下,顿时万众欢呼:君上果真是受命天子啊,祝祷这么灵光!
这场雨并不大,下了两天,暂时解除了商的旱情,大概保住秋收没太大问题了——这是《类说》里记载的商汤第一次祷雨。
这时,仲伯从夏邑回来了,送来了伊尹的密信,告诉商汤夏桀已经下诏,在夏商之间开挖深沟,修建长垣营垒。同时提醒商汤,商也有人不断给夏邑通风报信,商的一些活动,夏邑也都知道,但他还不知道谁是内奸,他现在也受到夏邑的监视,不好去探听太多的情况,所以行事一定要谨慎,凡是谋划大事,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参与。
最后就是告诉商汤,既然夏桀开始修筑防御设施,说明他没有出兵伐商的意图,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忙完秋种,就可以对昆吾动手了,一定要趁深沟长垣没完工的时候动手,这样最保险。
商汤看罢,写了回信让仲伯赶快回去,然后就召集仲虺、有虔等心腹大臣进行密谋,把伊尹的计划给大家说了,现在是伐昆吾的最好时机。
咎单有点担心,说:“君上,现在刚刚忙完秋种,大家都很疲惫,能否等一两个月再行动?”
商汤摇摇头:“再等一两个月,等夏桀的深沟长垣完工了,他就有可能伸手救昆吾,我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就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仲虺说:“臣下赞成出兵。本来打仗就是个冒险,得豁出去,我们每次都能战胜,除了上天眷顾,最主要的就是时机把握得好。一旦丧失了机会,再也找不回来了。”
众臣觉得也有道理,都投了赞成票。
商汤立刻下令,调兵,准备粮草辎重,即刻出兵。同时派人去通知黎、崇、韦、顾和鬲国,配合伐昆吾。
十天以后,商汤亲自带领六千商师出发了。
本来他知道昆吾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所以准备花血本儿,要求调集一万人,但是来不及,他把五千商师常备军留下一千守邑,配合上一千精选的旅众组成出征的军队;留下臣扈、咎单、北门甘、伯滬、丘素朗,加上老师贷子相、夫人纴巟、肖己,在景亳领着一千常备军和三千旅众守邑,同时继续召集军队,以作后援。
这次,商汤又带上了一批少壮派将领,有三十多人,都是商的宗亲、大臣和属国属族的子弟,其中也包括司御官门尹登恒的儿子登清,他继承老爸的手艺,给湟里且当御手。
上次和王师作战,司马有虔的御手被曹触龙杀了,湟里且把自己御手调配给有虔,自己起用新人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