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不认识!”夏祈音干脆地摇了摇头,旋即道,“但我猜你定然是官门中人,且是一位武功不俗,身怀正气的衙役或捕快。嗯~捕快的可能性最高,爸爸常教导我,除暴安良的英雄最值得尊重,恰好诗音表哥也非常喜欢结交英雄人物,所以我就做主请你坐下来吃饭呀!”
青年摸了摸身上的粗布衫,奇道“你如何知我出身官门,还是一名捕快?”
青年这话等于承认了夏祈音的推断,李寻欢和林诗音亦看向夏祈音,脸上满是好奇之色。这青年看着甚是落魄,与常见的官门中人全无相似之处,不知夏祈音如何猜到对方身份。
“你身上有金属的味道,不是将军就是兵。从步履看,轻功绝佳,若在军中必为斥候之类。然你行走的姿态不像行伍之人,言行举止都透着无拘,应不曾受过军训,故应是衙役捕快。”
夏祈音继续道“你这身衣服至少三日不曾换洗,从绑腿、破鞋上的尘土看,应是赶路多时。再看衣服皱痕,应该淋过一场雨,衣服直接在身上阴干了。汴京城近日无雨,所以你应该是一路奔波回京。衙役极少出远差,且即便出差途中也总能换一换衣服。唯有捕快为了追捕犯人,才会如此奔波。”
青年点点头。
“本朝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统称三法司,都有直属捕吏,可以各自缉捕人犯。后先帝引六五神侯为友,设六扇门,专司缉捕、查察大案。凡跨州县的案件亦或是各路通缉又无力追捕的重犯,都会传至六扇门。”
“三法司的官员大多是科举取士,多少会有些穷讲究。你若这样去见上官,少不得挨削。然你进门前心情不错,可见差事办完后并未挨骂。办完差事没有先回家沐浴更衣,就出来觅食,可见性情不羁。”
“六五神侯乃当世智者,六扇门的捕头都很有个性。比如捕神刘独峰有洁癖好排场,曾因喜欢坐轿子被台谏狂喷。可他的朋友捕王李玄衣就刚好相反,衣着朴素到了褴褛不换的地步。叔叔也是颇具个性之人,加上与此处最近的衙门是六扇门,六扇门捕快可能性最高。”
青年微微一笑,捕神刘独峰确实因坐轿子的事情被台谏喷过。但因刘独峰是吏不是官,且坐不坐轿子并非律法所定,在他“屡教不改”后,也就没人管了。
“那身怀正气呢?”李寻欢追问道。
“身上有血腥气但煞气不重,杀过人而不嗜杀。目光清正,性平顺,必是心如赤子,即便是杀人应也是为了律法和正义,而非为了私利。再有——”夏祈音看了隔壁桌那两个汉子一眼,笑嘻嘻道,“你看到那两个人了吗?”
“那两个人有什么问题?”青年问出了李寻欢想问的问题。
文士和刀疤脸刚进门时,夏祈音殷勤的态度就让李寻欢对他们产生过些许怀疑。文士与刀疤脸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谈话,见夏祈音提到他们,手上的兵刃握得更紧了些。
“叔叔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肯定认出你了!自你进门,他们就非常紧张,贼会怕谁?当然是兵了,小孩子都知道兵抓贼。”
“臭丫头,你说谁是贼?”刀疤脸低吼道。
夏祈音没有理会刀疤脸,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汴京城内许多衙门都允许百姓参观,不过百姓素来畏惧官府,极少有人去。前些日子,闲着无聊,我倒是去逛了逛,认识了一位刑部的小哥哥,在他那里,看到了许多官府通缉犯的资料。”
青年和李寻欢看着夏祈音的目光都有些惊奇。
京中不少官衙允许百姓参观不假,但正如夏祈音所言,百姓畏官,轻易不敢踏足官府。且这参观还有个前提,就是不能干扰各衙办差。真有那外乡人来汴京,胆大的敢去参观衙门,也顶多在门口和院子里逛逛看看。
刑部并不在任由参观的范围之内,夏祈音不仅去逛了,还敢上去结交刑部的官人。这就罢了,竟然能让刑部的人给她一个小孩子看官府通缉令。
“他们是通缉犯?”青年斜睨了文士和刀疤脸一眼问道。
“一个月前,有个采花贼在祥符县,绑了一对老夫妇,当着二老的面女干杀了他们即将出嫁的女儿。此人心狠手辣,自然不会忘记灭口。然也是此僚罪恶满盈了,老汉只是假死,满腔怨恨含着一口气不曾落下。”
“官府的人接到受害人邻居报案赶到现场,发现老汉活着,请了恰好经过祥符县的神医叶星士相救。此案过于恶劣,祥符县当即上报开封府,开封府发现尚有同类案件,又上报了刑部。”
“你为何如此清楚此案?”青年惊讶道。
“负责缉捕此僚的刑部九州巡捕邢敏与我乃是忘年之交,我见他那张通缉令画的委实不成样,就自告奋勇帮忙画像。邢敏带我见过幸存的老伯,我亲手绘制了他的通缉令,老伯辨认说分毫无差。”
夏祈音又指了指刀疤脸“这人不知来历,不过身上血腥味和煞气极重,定身负命案。他与采花贼称兄道弟,多半是同路人。此二人来汴京城,定然有所图谋。”
青年站起身,一双眸子扫向二人,沉声道“看来二位要跟我走一趟了。”
“胡言乱语!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跟你走?”刀疤脸愤然起身,“我胡大哥乃是读书人,岂会行y□□女之事?”
“哦,原来此僚姓胡,还是个斯文败类!”夏祈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