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揉了揉眼睛,半响才将目光焦距在夏祈音脸上“你、你有点眼熟,莫非是香香姑娘?”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醉鬼打招呼?”夏祈音自言自语道。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不通,要和一个醉鬼打招呼。”接话的人站在回廊另一头。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皱纹,身材却十分苗条。
夏祈音看了她一眼,笑道“花姑妈?”
女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待开口,胡铁花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哎~乖儿子,你这又是灌了多少黄汤,大白天醉成这样?”花姑妈上前一巴掌将胡铁花糊到了墙上,清空了路,笑道,“你就是神仙会夏会长?”
“我就是夏祈音,花姑妈和胡大哥真是母慈子孝啊!”
东方不败、杨莲亭“……”
陆小凤、司空摘星和林平之表示夏祈音说出什么话,好像都不奇怪。
“你知道?”花姑妈有些意外。
“您是说胡铁花喝酒输给你,认输给你当乖儿子的事情吗?”没错,这位花姑妈是一个喝酒能喝倒胡铁花的猛人。
“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夏祈音笑道。
有志一同地没有理会趴在墙上的胡铁花,请司空摘星、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各自回房休息,夏祈音、陆小凤、林平之同花姑妈准备到订好的房间谈正事。
进门前,夏祈音向隔壁房间看了一眼,那里传来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是伤药,看来隔壁的客人受了很重的伤。”陆小凤看了一眼夏祈音道,“明州现在只怕已经不太平了。”
“海盗猖獗,没有我,这里也不会太平。”夏祈音推开客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富贵客栈确实富贵,房间分了内外,内间卧室,外间会客室。四人一进门,客栈的小二就殷勤地送来了茶水。茶也是客栈中少有的好茶,茶汤清澈,是今年新出的明前茶。
四人落座,端起茶杯,尚不及喝上一口,就听到一侧巨响。与隔壁相邻的墙竟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一人握着一根黑竹竿从隔壁摔了过来,滑到夏祈音脚边,才止住了身形。
这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太难了。他的左臂已经被人齐根砍去,左眼也没有了,而那条比常人略长一些的枯瘦左腿已化脓腐烂,使不上力。这样一个人被人以重手从隔壁打到破墙过来,又如何还有力气起身?
“……这富贵客栈不仅富贵,还十分热闹,竟还提供娱乐节目。”夏祈音伸手按住了伤者的肩膀,探身看他的伤口。
黑竹竿见她探身过来,想要挣扎,可眼瞧着她慢悠悠地伸手一按,便已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夏祈音看似随意的按住他,实际上已经制住他的要害。
“你是谁?”黑竹竿喘着粗气问道。
夏祈音没有说话,取出银针在他腐烂的腿上挑了一些组织出来观察“东瀛的毒,你的伤是东瀛人所伤?”
“不是!”白面书生摇着扇子从墙上破开的洞里钻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神态各异的高手。
白面书生悠然的神态让夏祈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略想了想就想明白了。这个人的神态完全是楚留香的山寨版,虽然没有正版的精髓,但山寨嘛,皮子总有几分相似。
夏祈音叹道“好像更可恶了!”
“你说什么?”白面书生非常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中原大地辽阔繁华,千百年来,四夷多有觊觎之心。然在我的家乡,有一种人是最招人讨厌的,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白面书生不解其意,还是虚心求教道“请指教!”
“东瀛人!我们家乡的有志青年都认为带着刀枪登上中原大地的东瀛人,都应该送他下地狱。”
“可我不是东瀛人。”白面书生微笑道。
“你不是东瀛人,但你这种人比东瀛人更恶心人。”
“你知道我是谁?”白面书生道。
“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史天王的龟儿子白云生吧?”
白云生笑容不改“出口如此狂妄,阁下就是神仙会夏祈音了。”
“狂妄如何敢比阁下,身为海盗,敢堂而皇之上岸杀人,视朝廷法度为无物。阁下才是好胆识,才是真狂妄!”
“夏会长有所不知,在下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白云生折扇一指黑竹竿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不管他是谁,凡是海盗要杀的,就是我要救的。救了好人皆大欢喜,救了恶人,治好了再送官府法办就是了。”
白云生没想到夏祈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扫视了一眼坐在夏祈音左右的林平之和陆小凤道“既如此,看在夏会长的面子上,我今日不动他便是了。”
“我的面子?”夏祈音道,“我的面子什么时候这般不值钱,竟然要一个海盗给了?”
白云生的笑容终于凝固,看着夏祈音道“夏会长想要如何?”
“素日里,你们躲得好,是我最大的烦恼。今日既然露了面,我岂能让乌龟再把头缩回去?既然上了案,就把命留下吧!”
“夏会长想要动手?”白云生的背挺直了一些,“想要留住白某,怕没那么容易。”
夏祈音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高声道“烦请东方先生为我绣一个报信使者出来。”
“你这小鬼,倒是会使唤人。”东方不败叹息道。
叹息声在身后响起,白云生面色一变,他竟不知这人何时出现在背后。
“陆小凤,你觉得白云生那三个跟班哪个最乖?”
陆小凤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络腮胡留给我吧!”
陆小凤的话音方落,林平之长剑一震,已经刺向了白云生另两个同伙。
夏祈音推开桌上的杯盏,双手一抓,将黑竹竿放到了桌子上,为他处理腐烂的伤口。
“他的腿烂成这样,想要活命,砍掉腿还有些机会。”花姑妈开口道。
“他已经失去一只眼睛和一只手了。”夏祈音道,“伤口腐烂是因为解不了的毒,好在我对解毒还有些心得。只要解毒去腐,腿还能保住,就是可能没有原来那么灵活。”
黑竹竿沉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希冀,为了活命,原本他已经准备好自己剁掉腐烂的左腿了。可要是这条腿还能要,即便是没有那么灵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腿还能留?”黑竹竿激动道。
“旁人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我知道你一定行。”夏祈音道,“看得出你是非常坚韧的人,而要保住这条腿,可能会比直接砍掉它吃更多苦头。”
“我可以!”黑竹竿语气坚定,旋即又有些犹豫,“但我身上已经没有钱可以给你付诊费了。”
“据我所知,你身上还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花姑妈忽然道。
“不错!可是这张银票已经不属于我了。”黑竹竿从靴子里取出了那张银票递给花姑妈,“我高估了自己,没有做成你的生意,所以这张银票要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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