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叶南倾的父亲将九州矿业转给他的时候,协议上明确规定。
他不得擅自开除公司关键岗位的那些高管。
且不能对他们做出职位调动的行为。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
这些人都不可能为他所用。
他们都是从九年前开始就做好准备为叶南倾铺路的人,是叶南倾父亲留下的心腹!
王秋香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还在美滋滋地说:
“儿子啊,这次我出去旅游,你猜我遇到了谁就以前跟我们一个村的陈富贵的老婆。”
“以前陈家不是狗眼看人低吗说你爸爸没出息,那天见了我,知道你现在是九州矿业的大老板,对我的态度那可是天差地别!”
“儿子啊,你可真出息,真的没有再让我跟你爸爸过苦日子了。”
王秋香拿着佣人递过来的新筷子,又夹了一只大鸡腿到叶华茂碗里,“我就知道,我儿子不会差。”
“……”
叶华茂低着头,盯着碗里热腾腾的大鸡腿,完全没有胃口。
他知道,她马上就不是九州矿业的大老板了。
只要叶南倾一句话。
想到这里,泛着青黑色的眼底满是疲惫,心里像是长了毛一样烦躁。
叶华茂怒火中烧,推开眼前的碗筷,“我都说了,等叶南倾回来再动筷子!怎么就是不听”
一声怒吼,将在场的人都震慑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王秋香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伸出穿金戴银的手指着叶华茂,尖锐地喊:
“你是不是糊涂了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叫板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叶南倾不来,你还真要一直等”
而此时,叶家人口中一口一个的“外人”,叶南倾,就坐在开往叶家的车上。
她盯着身边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长而微卷的睫毛颤了颤。
“肆寒,你知道吗我在叶家的归属,只有一间小小的库房。”
“那是整个叶家最狭小的角落,无人问津。”
“叶家的佣人都有自己干净独立的房间,可我没有。”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我不是叶家亲生的,只要不用流落街头,我都觉得很幸运。”
“……”
一字一句落入他的耳朵。
她还没说完,可男人挺拔的身子,微微颤动。
“库房”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以及风雨欲来的狂怒。
目光触及她受过伤的腿,“他们不知道你的腿,受不了阴冷潮湿”
叶南倾强撑着笑了笑,声音有些苦涩,“没人在乎我受过的伤,我死了,她们更高兴。”
所以当我知道,有人为了我不顾一切的时候。
那他就是我的救赎。
顾肆寒,你是我的救赎。
可我到死才知道。
眼睛忽然重得抬不起来,视线变得迷迷蒙蒙,水汽氤氲。
下一秒,模糊的视线中,一张脸渐渐清晰。
顾肆寒拥她入怀,宽厚温暖的肩膀像是避风港,久违的味道像是安神的药。
她理所当然地在顾肆寒的胸口衣襟上,擦干净了眼泪。
她哭,不是为了叶家那一群不值得的人。
而是心疼上一世遍体鳞伤的他。
可她不知道,拥她入怀的人,也在心疼她,疼得心脏抽搐。
此刻男人一双清冷的黑眸中,满是懊悔。
要是他态度强硬一点,早点带她离开叶家。